“我听说神四公子风流得很,只要是长得美丽的女人他都喜欢,京城里的哪家妓院他没上过?还真应验了别人取傍他的封号呢!”
“就是呀!不过我看那丫头也没多大能耐可以把神四公子的心给捉住,否则你瞧怎么都一个月了,神四公子还不曾再来找过她。”
她们犀利的言语像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插在地毫无防备的心上。
她一个发颤,跌坐在石椅上。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不过那神四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如果我能有幸得到他的眷宠的话,即使只有一天,我可也心满意足了呢!”
“瞧你说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啧!”
“你少故作矜持状,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我真希望自己能再美上个几分,那么神四公子就有可能会看上我了。”
“老实说,我的确也曾这么想过,可神四公子不是谁都看得上眼的,最重要的是,得要有一张搬得上台面的脸蛋呀!就像那个丫头一样。”
“可不是!不过我可真好奇谁能得到咱们神四公子的心呢!连美丽的秋池姑娘都不可能了,我真怀疑那个丫头有没有这能耐。”
“依我看呀!那丫头最后一定只有被抛弃一途,你认为呢?”
“那还用说?没有人能让神四公子真心去爱的。算了、算了,不理会那些了,反正也不干咱们的事。”
“我们现在就等着看戏吧!”
“是呀、是呀……”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可那些清晰的字句却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头。
她死命的捂住嘴,可泪还是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天真如她,怎能异想天开的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他的爱呢?他是高高在上的神门四公子,而她现在只不过是个最为人所不耻的青楼女子呀!
可笑呵!
其实她早该知道自己与他身份上的悬殊;他就有如天上的云,而她只是地下的一滩泥,她怎么配得上他呢!
风轻轻的吹过她的脸,泪水已然在她脸上干涸。
她缓缓站起身,踉跄地往外走去。
出了迎香院后,她恍惚的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
想起她们说的话,她的胸口不禁狠狠的抽痛着,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们说得没错,如此卑微渺小的她的确没有拥有他的资格呀!
满心的伤痛不禁让她想起家里的爹爹。
她赶紧擦去眼泪,深深吸了口气。
从她被卖到迎香院里的这段日子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家里没有她在照料,爹不晓得过得怎么样?
虽然他是那样狠心无情的把她卖到妓院去,可他毕竟还是她爹呀!她实在狠不下心不去理会他老人家。
跋紧在市集里买了些米、菜后,她急着就想回去看爹,但一名妇人在此时叫住她。
“是雨婕吗?”
在看到那名妇人后,盛雨婕惊喜不已。
“原来是隔壁的大婶呀!我们好久不见了。”
熬人见到她可也是高兴得很。“可不是吗?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呢!你现在住在哪儿?听说你爹把你卖到妓院里去,是不是真的?”
盛雨婕愣了一下,随即感伤的低下头去。
见她如此,妇人不禁气愤不已。“难道是真的?我说你这爹可也真是太过分了,居然狠心的把你卖到妓院去,真是造孽呀!”
“大婶——”
熬人抢着道:“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那里的人没欺负你吧!要不要跟大婶回家,大婶会好好的把你给藏起来,不会让妓院的人发现的。”
盛雨婕不禁安慰的笑了笑,“大婶,谢谢你这么疼爱我,可我在那里过得还不错,你不用替我担心。”
熬人纳闷的看着她。“那里可是妓院,你怎么会过得好呢?”
盛雨婕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情形,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我要回去看我爹,大婶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熬人一脸震惊。“你要回去看你爹?”
“是呀!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我很担心。”
熬人听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那种人你还去看他干啥?别忘了他可是狠心的把你卖到妓院里去耶!”
盛雨婕咬了咬唇。“可他终究是我爹呀!”
“这种爹干脆不要算了。”
“大婶……”
熬人没理会她,径自道:“而且自从你离开后,你爹还是整天往赌坊里跑,赌输了就喝酒,过得比以前还糟糕。”
她担忧的皱起眉。“是吗?”
“我劝你还是别回去了,听说你爹前些天在赌坊里赌输好多钱,赌坊的人天天派打手到你家去向你爹要债,还不出来就把你爹打个半死。”
盛雨婕猛地大惊。“你说什么?”
熬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你爹那个人是没用了,明知那是个火坑还往里头跳,你还是别踏这浑水。”
她惊骇的抓住熬人的手。“那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是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啦!”
“我要回去看他。”
熬人赶紧抓住她。“你还是别回去了,你爹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你回去他肯定又会伸手向你要钱,最后还不是又拿你出气。”
盛雨婕已是急得不得了。“可他是我爹,我不能不管他呀!大婶,我先走了。”
“雨婕,你别回去——”
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妇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把他当爹,他可没把你当女儿呀!唉,真是造孽呀!”
熬人又叹口气,跟着便往反方向走去。
急急忙忙奔回家后,盛雨婕果然见到家里的大门深锁着。
她赶紧冲至门前,忧心如焚的拍打着。“爹,是我,我是雨婕呀!女儿回来看您了,您快把门打开呀!”
屋内的洪五郎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把她拉进去,然后又重新关上门。
“爹。”
一见到她,洪五郎是声泪俱下,哭哭啼啼的抱着她痛哭。
“女儿呀!爹好想你呀!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爹过得有多辛苦?爹在外面欠了赌坊一债,你一定要救救爹呀!”
盛雨婕泪流满面,心疼的拍拍他的背。“爹,您别难过了、别难过了呀!”
她替洪五郎擦去眼泪,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遇见隔壁的大婶,她已经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了,爹,女儿不是劝过您吗?您为什么就是不听?”
洪五郎坐在椅上,气冲冲地道:“我已经被打成这副样子,你还训我?”
“女儿不是在训您——”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废话少说!你回来干嘛?看我落魄的样子吗?”
盛雨婕惊呼了声,“爹,我是您的女儿,我听说您受伤了,立刻担心的回来看您,您怎么这样说女儿呢?”
洪五郎闻言立刻充满期盼的看着她。“那你是回来帮爹的?”
她咬了咬唇,幽幽的抬起头。“您是我爹,我当然不可能坐视您有困难而不管您。”
听她这么说,他是笑得好不得意。“我就知道你是爹的乖女儿、好女儿,那你赶快替爹把欠的钱还了吧!”
“您欠了多少?”
“二百两。”
盛雨婕一听,惊骇的看着他。“爹,您怎么会欠了赌坊那么多钱呢?您先前不是还有……把我卖了的五百两吗?”
“都输光了。”
盛雨婕一脸震惊。“那五百两您都输光了?”,
洪五郎恼怒的破口大骂。“输光了就输光了,怎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意见?”
“可是爹……”
“废话少说!你到底替不替我还?”
盛雨婕哀伤的闭了闭眼,痛苦的望着他。“爹,五百两可不少呀!我原以为那笔钱可以让您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结果您居然全拿去赌坊里输光,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可是您卖了女儿换来的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