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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捕探情 第26页

作者:杜默雨

“早在先皇时,就偏心冀王爷了。”曹世祖火上加油。

“那就想办法再让他继续饀光养晦,这你没问题吧?”

“交给我老曹,绝对没问题。”

“别太过分。我们总算是兄弟骨肉亲情一场,就像当年一样,不必要他的命,让他变成半个废人就行。”

“王爷仁慈啊。”

“哼,为了我儿,能先铲掉一个,就是一个。”

那阴森森的语气令荆小田头皮发麻。屋里头是在说书?还是在唱戏?怎么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宫廷斗争就在一墙之隔演给她听了?

她突然想念起荆大鹏,每回她当探子时,他总在附近守着她,不然就冲进来,神气地亮出腰牌抓坏人,她好想喊他进来抓屋子里的两个坏人啊。

但这回他没办法进来,事实上王府的确是个守卫严密的安全之地;可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一点都不安全。

今夜,她知道得太多了。

荆小田昨夜好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好不容易模回丫鬟房后,倒头就睡;一起床就想去辞工,但总不能天没亮就去敲余总管的门,她还是得先将早饭的活儿做完再说。

正在挖饭,忽听得门边一阵骚动,有人哭叫,有人说话,她看大家都跑过去看了,自然也要去凑热闹瞧个究竟。

“紫燕跌倒了,那个……你!”膳房主事喊道:“秀儿!快将这笼热粥送到小王爷那里去,别迟了,让小王爷生气我们又要去罚跪。”

“我?”荆小田望向后面,差点忘了自己叫秀儿。

她无奈地提起食笼,快步赶路,一路问到了小王爷的院子,侍卫见是个面生的丫鬟,在门口处挡住她。“紫燕怎没回来?”

“紫燕扭到脚,走不动,我代她送粥来。”

“你先等着,别妨碍小王爷练功。”

练功?荆小田好奇地看进院子里,就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上簪着一朵金花,穿着比她上回扮羊小秀还要华丽数十倍的鲜绿锦衣,满院子追逐十几个穿着各种颜色漂亮衣裙的丫鬟,那光景就像是一只绿头苍蝇追着一堆花蝴蝶胡乱打转。

“哈呵呵!”丫鬟们发出悦耳的银铃笑声。

“你们跑太快了,我追不上!”朱佑机跑得气喘吁吁。

“小王爷,来追呀!傍您多追几步,好能练出功夫来。”

“就是啊,骑马射箭多危险,我追你们也是活动筋骨、锻炼身体,而且怡情养性……咦!”朱佑机正追到了门边,一眼瞧见新丫鬟,便停下脚步,睁大一双三角眼。“哇,好可爱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秀儿。”荆小田尽量压低脸蛋。

“秀儿?”朱佑机伸手就抬起她的下巴。“好姿色!哪边的丫鬟,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厨房,才来三天。”

“从现在起,你是我房里的丫头了。”他说着便去拉她的手。“来,过来陪我玩。”

“不,不行哪,我就做到今天。”

“什么做到今天?”

“余总管说试用三天,不行的话就得回家去。”

“本小爷说行就是行,我要的人,余总管敢说不行!来!快过来!”

荆小田眼见小蛮子就要生气了,正准备应付一下,再思月兑身之道,这时一个侍从急匆匆地赶来,喊道:“王爷驾到!”

“糟!”朱佑机脸色一变,忙放开“秀儿”,就要往屋子里跑。

可他就在门边,魏王爷大概也知道儿子会躲,来得忒快。

“机儿,站住。”

“奴婢拜见王爷。”所有的丫鬟统统跪下来。

荆小田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要跪下来,可是魏王爷已经进了门到院子里,她站在门边,不进不出的,她若是不想跪,就该赶快出去吧。才想着就抬起脚,一时没留意,绊到了门槛,碰地一声,趴跌在地。

“父王。”朱佑机喊了父亲。

“一大早就在追丫鬟玩,成何体统!”魏王爷大怒,袍袖一挥。“你们统统下去!”

“是。”所有丫鬟赶紧离开。

“孩、孩儿是在练功……”朱佑机试图解释。

“练什么功?我若不来,你就从院子里练到床上去了!”魏王爷盛怒中,发现门边还趴着一个丫鬟。“那是谁?”

“父王,那是孩儿准备调来房里的新丫鬟,叫什么名字啊……”

“连走路都会跌倒的笨丫鬟,不用也罢。”魏王爷像赶蚊子似地挥手道:

“赶她走。从今天起,小王爷房里不准再添新丫鬟。”

侍卫立刻赶她,荆小田乐得起身离开,犹听到魏王爷在教训儿子。

“我跟你讲几次了,别乱睡丫鬟!想想你的身分,若到时胡乱生出一堆又丑又笨的孙子,本王可不认。”

荆小田忍住笑。不管小王爷跟谁睡,她保证生出来的都是又丑又笨。

这闷死人又病态的王府,她不待了,她要溜之大吉了。

荆小田归来,荆大鹏当然又是“不小心”多买了肉啊鱼呀菜的,请大家到诸葛药铺大快朵颐。

饭后休息一会儿,就是阿溜的扎针时间。

“阿溜,忍着点。”荆小田安慰道。

“唉呜……”阿溜抓住荆小田的手,皱了眉道:“好痛。”

他躺在床上,掀开衣服露出肚皮,已让诸葛棋扎了十几针。

“阿溜啊,”七郎疑惑地道:“你跟我说,扎针不痛,会喊痛的就不是勇敢的男人,你怎地哇哇叫呀?”

“七郎,今天大夫扎的针比较痛。”

“哦?”诸葛棋抬了眉。

“阿溜是看到姊姊才会痛啦。”毛球虽小,倒是懂得这个道理。

“去,玩去!”阿溜脸孔倏地一红,忙摇了摇手掌,

“阿溜你扎完针,再来喊我们喔。”

毛球和七郎手拉手,一起去后面房子找诸葛家的孩子玩。

孩子走后,荆小田这才问道:“大夫,阿溜的毒?”

“我还在想办法……”

“小田你别烦大夫。”阿溜插嘴道:“我这陈年老毒,怎可能你离开三天就解决,别担心了……呦呜!”一针刺下,他叫了出来。

“阿溜乖,不痛的。”荆小田笑着拍拍他的脸颊,起身道:“好,我不担心你,我得去洗碗了。”

“头儿,”阿溜立刻唤道:“你不能走,你说要教我孙子兵法。”

“好。”荆大鹏冷冷地道:“仔细听着了,『兵者,诡道也。』『兵以诈

立,以利动。』自己慢慢体会这两句话的意思,我要去洗锅子了。”

“你最诈!”阿溜恼得捶了下床板,就是阻止不了头儿亲近小田。

“我可以治你的病症,却治不了你的脾气啊。”诸葛棋微笑摇头。“来,手也别动,要扎内关穴了。”

荆大鹏晚上会抽空教阿溜写字读书,但今天得暂时搁下,因为他要问清楚她这趟王府之行的细节。

来到厨房,荆小田正准备洗碗,笑道:“你别捉弄阿溜了。”

“我没捉弄他,我只是教他领略『兵不厌诈』的深义,有时候书读得再多,不如亲身体会。”

“太深了。”

荆大鹏望着她的柔美笑意,三天不见,他真的好想她。

怎会这样呢?嗯,因为她是进了王府,他无法掌控他的探子的行踪,自然就会胡乱猜测她的动静,想着她可能忙着查线索而忘记吃饭,或是夜里踢了被子乱说梦话暴露身分,却没想到她在王府听到了天大的机密。

“所以,你只做三天?余总管愿意给钱吗?”荆大鹏先问这事。

“我跟他说,一天二两,三天就该拿六两,他很不高兴,说我只是进来吃饭睡觉的。我跟他说,我不只分饭菜给人,我还刷了二十个底部发霉的饭桶,也帮手痛的张伯打了一百桶水洗米,我做很多事耶!后来讨价还价,他折一半,给我三两;因为赚不到二十两,呃,你那一成抽佣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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