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爱上九爷了。
“眉儿、眉儿,你在哭?”他心急地柔声询问,轻吻依然没有停歇,不住地落在她的脸颊,一再地吮去她的泪珠。
“九爷,不行……”她喜欢他,但他呢?
“眉儿,别哭呀。”他捧起她的脸,焦急地看她。
“九爷,你醉得可真厉害。”她不敢问,也不敢看。
“我没醉,我多喝了一点酒。”他眯着眼,一边拿指月复为她拭泪,一边傻呼呼地咧开笑容道:“眉儿,你真爱哭呀,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石头做的,脾气又臭又硬,嘿嘿,跟爷儿我半斤八两啊。”
“我还是臭脾气……”
“不,你很香,好香啊。”他说着,就凑上鼻子,贴住她的脸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嘻嘻地笑了。
即使彼此鼻息亲密交缠,她却十分清楚,他的确是醉了。
心头涌上莫名忧伤。这样也好,他醉了,明天醒来就忘记了,也免了曰后相处的尴尬,而她也得以暗暗收藏起今夜的悸动。
“九爷,我扶你去睡。”
“呵呵,你扶不动,我自己来……”他东倒西歪地往前走。
“不是那边,是这边。”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转个身。
才走一步,他就扑向床铺,连带地也将她拉倒了下来。
她倒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紧密地叠在一起,他的手仍紧紧地环抱着她,她想起身,然而他却有着男人的本能,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下面。
“眉儿……”他的气息浓重,带点不知所以然的喘气,双眸亦变得狂乱而迷蒙,双臂更加使力箍紧,仿佛深怕一个不小心,会让下面这个纤细的身子从缝隙中溜走。
悦眉再度窒息!他的手臂是这么有力,他的身躯是如此挺拔,还有那紧紧抵住她的强烈男人,在在都令她无法抗拒,她的身、她的心已让他所掌控,完完全全地沉沦了。
火烫的热吻又回到她的脸颊,随之侵入她的唇瓣,不断地追逐纠缠,有如草原上的大风,一阵又一阵,狂野强劲,难以停歇,而那双大掌也滑进了她的衣衫里,恣意地抚模她美好的浑圆,放肆地揉捏那小巧的尖挺,重重的鼻息呼在她的脸上,她的身子几乎快燃烧起来了。
她闭上眼睛,不觉也伸手拥住他,试着去回应他炽热的寻索,才轻触到他的舌尖,她又被他这阵狂风给卷了进去,唇舌缝蜷,手足交绕,紧密相拥,两人几乎融为一体……
“九爷……”她低声申吟,好不容易在热吻的间隙喘了一口气。
“眉儿,告诉我……我醉了吗……”那娇喘低吟更令他血脉贲张,往她吻了又吻,再缓缓移下,由唇瓣而下巴,揭开了她的衣襟,到了脖子、肩胛,再沿着悬在胸前的玉镯子边缘,深深吻着她白皙柔软的浑圆,喃喃地道:“你好美、好软……唉,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你在爱我……”他的绵密亲吻让她全身都酥软了。
“是吗?”他似乎有些困惑,停止了亲吻,撑起身子,目光凝定在她嫣红如醉的脸蛋上,随即摇摇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是爱呀?那都是骗人的。”他的笑容很快就垮掉了,嘴角撇了下来。“爷儿我发过誓,喝!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爱女人了……”
她还躺在他的身下,还让他重重地压着,也还沉醉在他所带给她的极度迷乱里,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淋得她浑身冰冷,立刻清醒。
然而,那赌气且失意的语气却让她心疼了。她望进了那双略带忧愤的眼眸,心中立刻明白,小钲的伤很深很深的啊,即使他已不再留恋过去情爱,但伤口就是捅得这么深了,这要教他如何再有勇气去爱呢?
除非有一个女子愿意不离不弃地爱他、陪他,让他重新相信,原来这世上仍有一份真实不变的爱,他还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她可以吗?她不禁轻颤起来了。她甚至不清楚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即使他对她那么“好”,但这是同情?还是怜悯?抑或她还算是一个满管用的丫头或伙计?而且,就算他不喜欢她这种死缠烂打的女子,她还是要不顾脸面、自作多情去爱他吗?
“眉儿、眉儿,怎么了?你冷吗?”他察觉了她的颤抖,很努力地眨了眨醉眼,紧张地抱住了她。
“我不冷。”只要在他的怀抱,她从来下冷的。她轻轻绽开微笑,望着那张为她而浮现忧心的脸孔。
这一刻,她懂了,她就是这么执拗,从以前到现在,依然没变;所不同的是,她不再苦苦抓住下放,她会放松拴在两头的绳子,给他时间慢慢去发现自己的心,即使到了最后,他的心不在她这边,她也不会后悔。
毕竟,她拥有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她已经足够坚强,再也不怕受伤了。
“眉儿,你怎么又哭了?”他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却还是困惑地盯住她,神情有些涣散了。“糟,我糊涂了,我为什么会从上面往下看着你?我不是在喝虎子的喜酒吗?”
“九爷。”她没有必要解释,只直接伸出两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主动吻上了他。
唇瓣相叠,又如干柴烈火,瞬间引燃彼此的热度。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姑娘家也是有欲求的,尤其是与他缠绵亲吻的此刻,她的血液越流越快,身子越来越烫,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流急欲涌出……
“眉儿、眉儿啊……”但他似乎吻累了,恋恋不舍地滑开她的软唇,像个顽皮孩子似地磨蹭着她的脸颊,不住地与她耳鬓厮磨。
在下一个瞬间,她竟然听到了他的打呼声。
她笑了,也不惊动他,就任他压着,拉过了他灰扑扑颜色的被子,往密密相拥的二人盖妥,隔开了寒凉夜色。
被窝有着两人的体热,很快就暖和了。她仍带着淡柔的笑容,伸手轻轻抚模他的头发、他的脸孔、他的身体,感觉着他结实的肌肉和粗壮的骨头。他睡沉了,动也不动,就任她“非礼”。
他的呼吸交织着她的呼吸,他的心跳重叠着她的心跳,她心满意足,握住他厚实的大掌,安心合眼而眠。
夜阑人静,今夜,彼此都有个好梦。
第九章
梦里,有整座开满红花的山头,亦有遍地盛放的鲜艳黄菊,还有满院子随风飘摇的各色布巾。七彩颜色里,他拥抱着她,深深为姑娘香软馥郁的身子所迷醉,令他忍不住想要吻她,往她最柔软的地方模去……
哇吓!祝和畅猛然醒转,惊坐而起,立刻低头看去。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外出灰袍,但衣襟打开了,腰带解下了,鞋子也月兑下了,所幸裤子还在——
他用力揪着头发。裤子不月兑,不代表他没做过“坏事”;他再怎么醉,昨夜种种,依然如影历历,像虫蚁般地咬嚿他最深处的……
哇啊!他跳了起来,两脚随意兜住鞋子,往水盆里泼了几把冷水,灌了几口冷茶,头也不梳就冲了出去。
日上三竿,宅子里静悄悄的,他慌慌张张胡乱找了一通,总算在水井边看到了她,她蹲在地上,正将一块布放进了一盆黑乌乌的染料里。
“又在染布?怎么有茶味?”
“九爷,你醒了。用茶叶染的,当然有茶味了。”他的声音惊动了悦眉,她站起身,朝他笑道:“我熬好粥了,这就去盛给你吃。”
“婶儿呢?”他心脏怦怦跳,很想往自己的头颅敲下去,他该问候她的,怎么问起婶儿了?
“她还在睡。昨晚她一个人要安顿喝醉的叔儿,又要照料吐了一地的祝福,累坏了。”悦眉说着便往厨房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