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批卖、慢慢卖、找特定人接手,行了吧?”这女孩子呵,永远月兑不了她啰嗦的本性!
“对啦,这叫做有良心的企业家。”伍忆铃心念一动,撑着眼皮,皮皮地笑说:“叶先生,你再发挥你的爱心,教我怎么选鄙赚钱嘛。”
“快三点了,我好困,明天再说。”叶海旭想离开,然而精神一松懈,手脚有如千斤重,累得爬不起来。
“现在就是明天了,你说嘛!好啦,报一支明牌给我阿母……呵!好困!”伍忆铃想爬起来留人,无奈她的眼皮已经沉了下去。
“真吵,回去睡了。”
“等一下嘛!你说完再走,这是我阿母赚钱的契机。”
“赚钱很辛苦……”叶海旭喃喃地说。
“有钱其好……”伍忆铃在梦呓了。
“有钱也买不到幸福……”
在跌入梦乡前,叶海旭又想到了梦如。
再多的钱,只能建筑空虚的漂亮堡垒;再多的钱,无法换回一条小生命;再多的钱,不能教青春重来一遍!再多的钱,更不能挽回梦如的心……
伍忆铃身体一颤,迷迷糊糊睁开眼。
咦,她怎么蜷曲在沙发上?四点钟,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好冷!她爬起身,看到茶几上两个大瓷碗,也看到熟睡的叶海旭。
怎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微微一笑。他是累毙了?
拿起他的西装外套,轻轻覆盖在他的身上。想想不太妥当,她又进房拿了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把他从肩膀盖到脚。嗯,这下子不会着凉了吧。
似乎是本能反应,叶海旭抓了毛毯,人就歪歪的躺下去。
伍忆铃笑了,正打算关灯,忽然听到他轻声喊着:“梦如……梦如……”
他想张梦如?
她微蹲身子,望着他剧烈跳动的眼皮,他作梦了。
这个梦是不是很痛苦?为何他在梦中眉头深锁?又为何他喊得如此凄切?
凝望他,她的心中慢慢滋生出某种微妙的感情。她想到了芒草花,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白茫茫,飘似雪,如梦似幻,她紧紧抱着他,随机车穿过山路,她的心连着他的背,不去想其它,只需恣意享受他的温暖。
他是否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呢?
她好想揉开眉心那团郁结,与他驰骋山野,不再有任何心事了。
“梦如,不要走……”
叶海旭梦到了梦如。
梦如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不说一句话,举起手掌,温柔地抚着他的眉心,忽然又停住了,转身就走。
“梦如!”他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梦如拼命挣扎,以最大的力气离开他的生命。
“不!梦如,留下来,别走好吗?”他终于抓住她了,他绝对不再让她走了。
“梦如呵!”他紧紧抱住她,感受她的温腻,不断地求着。“妳留下来,听我解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妳再给我一次机会!”
梦如还是剧烈挣扎,死命地推着他的胸膛。
“梦如,不要这样,妳忘记我们相爱的日子了吗?”
梦如在颤抖。
“梦如,别怕,我爱妳。”他以唇摩掌她的脸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爱妳呀!”
梦如回避他的唇,他又寻索,见着、找着,终于吻上了思念的唇瓣。
梦如紧闭双唇,任他怎么挑拨吸吮,她就是不肯离开,就像他曾经忽视她的泣求,她也以冰冷的唇来拒绝他。
“梦如,是我不好。”他心痛如统,一幕幕哭泣死寂的场景飞快掠过,每一幕、每一景,都有一张梦如幽伤的脸。
他心疼她,一再温柔地亲吻她,所有的酸楚和懊悔化做泪水,泊泊地流下。
躁动不安的梦如忽然静止了,好静。
他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他再吻她。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与他紧密缠绵,唇舌之间,传递着彼此的热流和情意,一波又一波,烧热了他沉寂已久的心。
梦如呵,他又哭了,这次是喜极而泣,梦如终于回来了。
他深深吻着她,手掌抚过她的发、她的肩,移到她柔软的胸部……
梦如的长发呢?为何变短了?梦如不是纤弱的吗?为何变得圆润丰满?
意识逐渐清明,他缓缓地离开梦如的唇,睁开眼,伍忆铃被他压在下面。
她也同时睁眼,大眼有点迷蒙,有点惊慌,濡湿红润的唇瓣说明了他的“杰作”,脸上还有滴滴泪痕。
他痴痴地望她,一时之间,他无法反应眼前的事实,只能看着她。
那是她的泪吗?不,是他的,他又在她面前现出软弱了。
两人久久相望,无语。
他想为她拭去泪痕,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慌张跳起,连续倒退了好几步。
伍忆铃也跳了起来,抹抹睑,又抹抹唇,心脏跳动两百下。怎么回事?她竟然让老板性骚扰了?
她该怎么办?上前赏他一个巴掌?以最难听的脏话骂他?学他踢阿福,一脚踢他出门?还是拿桌上的碗砸他?去厨房拿扫把赶他?……
唇瓣的热度仍在,她不自觉抿了抿唇,全身发热。
她本来是坚决抗拒的,她不愿做张梦如的替身,怎知道……她被男人的眼泪感动了,还“恬不知耻”地热情响应他,丢脸的人是她呀!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了?
她愈想,脸愈红,慌慌张张看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她忙转身,立刻逃回房间,碰地关上门,再用力按上喇叭锁。
听到那清脆的锁门声,叶海旭心情蓦地一沉。天哪!他做了什么坏事?
本来今晚还聊得满愉快的,怎么一睡着就走了样?梦里的心情,历历如绘,但那已经是八年前的心情,昨是今非,不堪回首啊!
捡起地上的毛毯和西装外套,他折叠好毛毯,放在沙发上。
这是她特地拿出来为他保暖的吧?他隐约感觉,她一直对他有好感;而她笑,她哭,打个喷嚏,皱个眉头,也在在牵动他的心情。
们心自问,答案跃出。天!他竟然如此在意她,渴望有她为伴!
芒草花飞,秋风吹拂,她在机车后座,紧紧地抱住他,手指头老在他肚皮上抠着,像是有话要说;后来有几次载她,她也是这样戳弄他而不自觉。
她最安静的时候,就是她抱着他的时候。
就在今夜,一个错误之吻,剥开了彼此的心。
第七章
“来,小盎婆,笑一个,说C……哎,妳好几天不笑了。”
郝自强无聊地坐在桌上,吃着蚵仔面线,为办公室沉闷的气氛叹息。
“不要叫我小盎婆,我的钱都被姓叶的坑了,请叫我乞丐婆。”伍忆铃忙着算帐,根本不理睬他。
“妳这样说就不够意思了,我同学虽然没有还妳七十万,却是转让两张股王的股票给妳,还自掏腰包帮妳付证交税。还有,他提前发薪水给妳,让妳有钱帮我们买点心,更免了妳的房租……”
“谁要他充大善人了?”啪地一声,三千五百元现钞出现在桌上。“帮我拿房租给他。”
“小姐,我好累。这三千五百块传来传去,都变成烂纸了,我也跑得腿快断了。”郝自强哀号着。
“他不收,你收好了。”
“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同学真可恨啊,同样是借钱给他,他只还我本金加三天利息,相交十余年,落得不如新进员工的下场啊﹗”
“你每个月的分红那么多,看得我眼睛都红了,叫什么叫?”
“呼,好凶,我还是惦惦的比较保险。”郝自强赶快吃他的点心。
叶海旭拜访客户回来,也是没什么表情。
郝自强忙着招呼。“同学,忆铃今天买蚵仔面线,好香,快趁热吃。”
伍忆铃没有抬头,左手将一份档案夹高高举了出去。“自强,帮我拿给他,叫他签名,再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