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拿那么多东西做什么?金银财宝让你们享受了,可小蝶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却是她在受苦!”
在旁围观的女子们发出赞叹同意之声,因为于樵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这只是一个形式嘛!你要娶妻的话,一定要送上聘礼。”钟和雨很讶异自己的耐心,竟然能和这砍柴郎拉拉杂杂地谈下去。
“黄金白银我没有,但是我有整座白云山的野猪、山鸡、兔子,保证让小蝶一辈子衣食无缺;还有清甜的山泉水,采不完的野菜香菇,看不厌的蓝天白云,更有比你家院子大上数千倍的山林可以遨游,两位哥哥,你们说这份聘礼可以吗?”
第一次听到这种聘礼,钟氏兄弟面面相觑,看来这家伙真是不懂行情。
“老兄,好吧!就算你给我大妹这么多东西,但是她的娘家呢?好歹我爹娘养她这么大,你也该表示一点意思嘛!”
“我是诚心诚意来提亲,我会在小蝶的爹娘面前发誓,愿一辈子疼爱她、照顾她,让他们的女儿永远平安快乐。”于樵说得慷慨激昂,大声道:“你们有谁能对自己的妻子做出疼爱一世的承诺?”
一句话说得在场男人心头一震,家丁们想得是:娶妻不过是传宗接代、多个干活的人手而已;钟家兄弟想得是:娶妻就是连结两家利益地位的快捷方式。
至于疼不疼爱,在场男人都是一个想法,还得看这个妻子贤不贤慧呢!
钟融风揉了额角,大摇其头:“唆!你光说些看不见的东西,我们实在听不懂懂,这样说好了,你到人家家里拜访,总得带些礼物表示心意嘛!”
“我懂了,今天太急来不及准备,下次我会带上白云山特产的野菇。”
“呃……我是说银子……”
“小蝶说钟家不缺钱,你们为什么要收钱嫁女儿?难道谁出价越高,小蝶就嫁给谁吗?”于樵拍着胸脯,以宏亮有力的声音道:“你们应该要问:我爱不爱小蝶?我能不能给她幸福?”
“于老兄,你似乎是可以给我妹妹幸福。”钟和雨觉得自己快被于樵说服了,但他很快地提出重点:“可是,老兄,我们讲得是门当户对。”
于樵看了一眼钟府红漆大门:“你们的门是比较大,大门小门横竖都是门,人顶多七尺,又需要多大的门啊?”
钟和雨听得头昏脑胀。“我说得是身分、名望、地位,这些你有吗?”
“身分地位可以保证小蝶的幸福吗?小蝶是和我于樵相爱,她要嫁的是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不是嫁给空空洞洞的地位。”
“老兄你住在山中不明白,凡世上婚姻,一定讲究两家相对等的地位……”
“我既然不是世俗中人,又何必理会这些讨厌的规矩?”
真是遇到野人了!钟和雨为之语塞,钟融风附在他耳边道:“大哥,你碰到对手了吧!罢刚爹传话出来,叫我们不要噜嗦,直接把他赶跑就是了。”
“不!不要动粗。”钟和雨摇头道:“我十六岁开始做生意,讲求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不能和于老兄当亲家,还是可以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到白云山批山产来卖……”
“说得也是。”钟融风附和着:“要是大妹知道我们把她心上人打跑了,她一定会拿着棍子追我们哥儿俩。”
于樵见他们兄弟低声嘀咕,他又想闯进大门。“我要见小蝶!”
“等等!”钟和雨伸手拦住他。“你口口声声说疼爱我们的妹子,你要怎么证明?”
“我做给你看。”
“嘎?怎么做?”难不成抱在一起睡觉就是爱?那他也很爱他的娘子了。
“我可以为小蝶盖一间坚固的屋子,让她住得安稳舒服。”
“盖房子呵?我们有的是工匠,你老兄就别花力气了。”
“一分力气,一分心意,那是用我全部情意盖起来的房子。”
围观的众家女子早已对于樵投以爱慕的眼光,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屋里被疼爱的女人。
钟融风却又听得头痛。“老兄,你不要再说大话了,你不盖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盖得好不好、能不能住人?”
“我立刻盖给你们看。”
“嘎?”钟氏兄弟又是一声惊异。
于樵向四周张望,钟府大门前围了一堆看热闹的路人,他抬眼越过众多人头,指向西边不远处的空地:“给我那片竹林,再跟你们借几件工具,我就可以盖出一间屋子来。”
“嗯!那是钟家的产业……”钟和雨眯着眼望向竹林。“可以!你如果在明天中午以前盖出一间屋子,我就求爹将妹子嫁给你!”
“没问题!”于樵豪气干云地应允,看热闹的群众也鼓噪叫好。
“大哥啊!”钟融风拄扯着钟和雨:“你别跟大个子认真呀!你叫他摘星星,他也会去。”
“他摘得下星星吗?”钟和雨环臂胸前,目视向竹林而去的于樵。“而且你看过一天就盖好房子的人吗?”
“我知道了,要是他盖不出来,自然会死心,黯然离去……”
“然后我们哥儿俩再去安慰他,跟他交朋友。”钟和雨开始打着如意算盘。
“二弟你不也说他父亲竹雕手艺很高明?京城的大爷们最爱玩赏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若能叫大个子的爹多雕几件工艺品,我们再转卖出去,一定能好好赚上一笔……”
“大哥,你想太多了。”
“生意人就是要脑筋灵活,随时寻找生财之道呀!”
“大哥,你不觉得大个子很面熟吗?”钟融风一直存在这个疑问。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难怪我和他谈得很愉快呢!”钟和雨望了弟弟的面容。“咦?你的眼睛很像他耶!”
钟融风一经提醒,击掌笑道:“对了,你的鼻子也像他。”
“是吗?”兄弟俩各自模模眼睛鼻子,转身进屋去了。
***
蝶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阿樵哥哥。
她冲出大门,心中又惊又喜,原来西边空地已经平空起了一间竹屋。
“阿樵哥哥!”
于樵听到叫声,也不顾手里扎了一半的竹椅,兴奋地迎向小蝶。“你终于睡醒了!”
蝶影想要投到于樵的怀抱中,却被在旁“监工”的钟融风拉开。“大妹,这么多人在看热闹,克制一点!”
蝶影一看,果然人山人海围绕着竹屋,算来有好几百个人吧!她迟疑了一下,只好隔着钟融风道:“阿樵哥哥,我老作梦,梦到爹把你赶走了……”
“我还在这里呀!”于樵爱怜地望着她。“你醉成那样,天塌下来都不知道呵!”
“天塌下来,也有我的阿樵哥哥顶着。”蝶影紧紧盯住心爱的情郎。“啊!你的眼睛好红,你一夜没睡吗?”
于樵眨了眨眼:“我不累,小蝶!你坐到一边去,我得赶工了。”
蝶影转身捶了钟融风一记:“都怪你和大哥啦!叫阿樵哥哥做苦工。”
“是大哥啦!”钟融风拉开蝶影,哇哇叫着:“你还没嫁,心就向着外人了?”
于樵又拿起竹椅,继续编扎,笑得开朗,毫无倦容。“也不算做苦工,只要盖好房子,就可以娶到小蝶,何乐而不为呢?”
蝶影听了心里甜蜜欢喜,跑到竹屋竹东模模,西碰碰。
“唷!我说蝶影啊!”四姨娘牵着小虹影走过来,也是绕着竹屋打转。“如果有人肯亲手盖一间房子给我,我也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蝶影脸上洋溢着娇羞红晕,走进打开的竹门,问道:“四娘,你在这里看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