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你情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接受朕吗?”纳蓝举起手,恨得想把她碎尸万段,可却怎么也打不下手。“你要怎样才会接受朕?要朕亲口说在意你,要朕丢弃一切自尊臣服在你的脚边吗?”他的口气满是对自己话中的卑微感到狂怒,但可悲的是,若如此做真能得到她,他知道他会去做的,即便那是多么屈侮他身分的行为。
“你在说什么?”碧蝉眼中盈满了无措。
“你要朕说在乎你,朕就说在乎你!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将你要的一切全送到你手中,你将会是全天下最受宠幸的女人。放弃你那出宫的鬼念头,答应朕。”纳蓝握起她的手,语气虔诚得像是在起誓。
碧蝉有那么一会儿迷失在他罕见的深情瞳目之中,但旋即她倒抽了一口气,连忙将手狠狠的由他手中扯回。
“你以为我该因为你话中的纡尊降贵而感到狂喜吗?”她只觉得月复中纠结成一团,也许是口中的腥味如此浓烈,才会让她几欲作呕。
“你说什么?”
纳蓝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已经等于是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求她留在他身边,这是多少女人求也求不到的事,而她竟然用这种不屑一顾的口气!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一句在意就放弃我的理想、我的目标吗?你的一句在意就要将我的一辈子困在这令我窒息的牢笼中?我该因为你的在意而感到欣喜若狂吗?”
在意?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字眼,就要阻绝她这一生的梦想,让她日日夜夜守在这飞也飞不越的大牢笼之中?今日此刻他说在意,那他朝之时只怕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当他的在意不再时,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横竖朕是要定了你,若朕的在意令你欣喜若狂最好,若不是也无所谓,反正你都只能是朕的人,朕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纳蓝的手劲一点也不留情,他将碧蝉压在园廊的梁柱之上,看向她的双眼幽黑如古井,深邃得彷佛要将她全然吞噬。
“你想做什么?”碧蝉想逃,可她身后的柱子让她无处可躲。
“朕想做什么?”纳蓝邪笑一声。“朕说过,你的心、你的身子、你的一切都是朕的,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大手不容拒绝的贴上了她震颤不已的身子,他的唇不由分说的落在她的手、脸、没有衣裳覆盖的每一部分。那轻尝玉肌的感觉渐渐满足不了他如狂潮般渴望的心,他的手开始扯着她的衣襟。
“不要!”她惊叫出声。
“朕说要就要!”他是志在必得。
碧蝉急得连忙以手拉着,阻绝他的入侵,可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哪有对抗得了他的气力,只听得丝帛分裂的清脆声。
“你可以要了我的身子,但我的心绝不会是你的!”碧蝉恨声大喊。
一时之间狂风飒飒,将两人的衣襟纠缠成一团。
原先不管碧蝉如何挣扎,纳蓝就是不罢手,可经她这么一喊,他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动也不动的僵住了身子,只剩下止不住的喘息声。
随着时间过去,他狂乱的眼神渐渐清明,在对上她大半的颈肩的瞬间,那仍清晰可见的刀疤跃入了他的眼中,一抹心疼在他的星眸中慢慢化开。他伸手想拭去她小脸上的泪,却被她惊惧的闪躲给深深刺伤。
“你是在意朕的!你必定是在意朕的!不然你不会替朕挡了那一刀是不?”他闭上双眼,似是这样就能阻绝心中狂烈的疼痛。“别哭!”
看着她不断流下的泪水,他深深倒抽一口气,一向好胜不服输的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泪让他心慌、让他害怕、让他手足无措的想求她别再落泪。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微笑,或许他闭上眼睛是不想看到由她眼中反射而出他的挫败身影,但可悲的是,闭上了眼,他反而更能听明白自己话中哀怜的意味。
哀怜?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浓浓的血腥味,仍抑不下胸中巨大的疼痛。
“皇女乃女乃曾用玉扳指答应过我,我可以休夫,我要把你休了然后就出宫,能离你多远就多远,我绝不会是你的!”惊吓中的碧蝉完全看不到纳蓝的心痛,她月兑口而出脑海中唯一浮现的想法。
趁他松了对她的掌握,她狠狠的推开他,拉起自己破裂的衣襟恨恨的抽气,然后不再多看他一眼的转身飞奔而去。
第十章
“听说你休了蓝儿?”
碧蝉跪在太皇太后的跟前,始终不敢抬起头来。“是的。”她硬着头皮说。
“丫头,起身,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你有胆子休了皇上,却没有胆子抬头看看哀家这一张老脸吗?”太皇太后的音量不大,可字字句句锐利得很。
碧蝉有些狼狈的起身。面对皇女乃女乃这带刺的话,她早就心里有数,毕竟她原本的打算只是悄悄的交回玉扳指后就出宫,从没想过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可当时她真的是吓到了,没有多加思索的就让话嚷嚷而出,以这宫内话题传播的速度,才不到半天工夫,“休夫”这一事已是人尽皆知。
“皇女乃女乃,这事儿可是您答应过蝉儿的,只要纳……皇上过了十五,蝉儿若仍无心留于宫中,便可休夫而去。”碧蝉连忙提醒太皇太后。
“哀家有说怪你吗?”太皇太后将碧蝉拉到身旁,细细的看着这打七岁之后就在她眼下长大的丫头。九年的岁月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改变,她仍是那个初见面就挺着腰杆为自己辩解的伶俐丫头,清清秀秀的小脸蛋只算得上中等姿色,可那灵活的双眼和仿佛会发光的笑靥,硬是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皇女乃女乃不怪蝉儿?”碧蝉大喜过望的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她是真心喜欢皇女乃女乃的,她真的不希望皇女乃女乃生她的气。
太皇太后伸手轻抚了下碧蝉的长发,年过半百仍不见老态的脸上有着宠溺的笑容。“丫头,要不是为了哀家的私心,你又何需小小年纪就离家?九年也太多了,如果在宫中真的让你难过,如果蓝儿仍不得你的心,那哀家也不会再勉强你。”虽说她曾誓言旦旦的要做这丫头的靠山,可要不是纳蓝的脾气令人束手无策,她又何需听从旁人建议,让才不满七岁仍是需要爹娘的娃儿入宫,好看看能否改改纳蓝的个性。
“皇女乃女乃……”碧蝉忍不住轻唤。
她知道皇女乃女乃一向疼她、宠她,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纳蓝那家伙的缘故,可今日皇女乃女乃的这番话,让她的心中是又是欢喜又是惭愧,一时之间红了眼眶。
“傻丫头,哀家说这话可不是要你哭的。”
太皇太后伸手将碧蝉拥在怀中,这亲爱的表示让碧蝉有那么一段时间楞住了。皇女乃女乃这少见的亲近举动,让她知道了皇女乃女乃是真的疼自己的。
“皇女乃女乃,您几时看过蝉儿哭了,只是天气热了,蝉儿的眼睛生汗罢了。”碧蝉噙着泪水,又哭又笑的说。
碧蝉的话让太皇太后摇头轻笑出声,她宠溺的以手绢儿帮她拭去眼眶的微润。“你这丫头的反应总是这般奇奇怪怪,你要真出宫,哀家一定会想煞你这精灵的小丫头。”
“皇女乃女乃,对不起……”碧蝉小小声的说。她原以为这宫中本就不是她该长留的地方,是以,就算她出了宫,也定然不会有任何人会对她有所牵挂,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为她的离开而感到不舍。
“别说什么抱歉的话,哀家早就看出来,你这丫头是难留的,这种人人钦羡的宫中生活对你来说反倒是种桎梏,只是哀家总还抱着一丝希望,你和蓝儿会有结果的。”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是她打小看大的,哪会看不出她每每抬头看着天上的飞鸟,眼中那抹渴望的神采,这华美的皇宫对她来说真是太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