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一次技巧性的佯攻分散他的注意力,再将剑尖朝着他的左肩划去;他直觉的向右一闪,使他的中心沦空,这给了宫律一剑贯中的机会。
她是如此专注於取得这一点的胜利,一点也没有发现身后的长鞭突然向她袭击过来,等她感觉到风压而想做适当的反击时,长鞭已来到她的面前。
“小心!”龙原涛和松田浪的声音同时响起,但这样的警告稍嫌太迟了。
爆律直觉以手挡住那朝她而来的长鞭,一时间,皮鞭打在肉上的巨大声响在四周回荡着,鲜血在同一时间飞进而出。
可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随之而来,宫律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不仅没有伤痕,就连轻微的红肿也没有。
那地上斑斑的血点又是谁的?
“森下莉奈,谁允许你到龙原家来撒野的?”龙原涛的脸色黑暗得一如台风来袭的雨夜,没有高张的气焰,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森冷。
“我……我是看她要伤害你,所以才……”森下莉奈一脸惊恐。
她是应静月阿姨的邀请来到这儿,一大早她就听人说龙原涛在剑室中斗剑,兴匆匆的来到剑室,没想到让她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妒火中烧。
龙原涛和一个美得教人恨不得撕破她的脸的女人在斗剑,他们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似乎这世界除了彼此外,就再无其他。
是的!她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是对着那个女人的脸甩出长鞭,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龙原涛会挡在她的面前,硬是替她挡下这一鞭。
“要你多事!”他厉声责骂。”我是你的未婚妻……她要伤你当然就关我的事。”
森下莉奈呐呐的说着,说完还示威似的瞪了宫律一眼。
不过,宫律的毫无反应让森下莉奈一点胜利感也没有,因为她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甚至连一点表情也没有。
龙原涛一把扯掉她手中的鞭子,向她逼近了一步,眯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未婚妻了,怎么我都不知道?”
“你是龙原家的族长,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我森下莉奈才配得上你,这是静月阿姨都承认的事,我们结婚只是迟早的事。”
“我的妻子我自己会选,她才是我要的女人!”龙原涛一把抓过宫律,不让她有出声机会,便强硬的掠夺了她一直无动於衷的唇瓣。
一方面他是故意做给其他两个人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着实火了。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对森下莉奈的事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心中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如果换成是他,他早把敢宣告为她未婚夫的那个男人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鳖鱼了。
“你竟然……我要把这件事告诉静月阿姨!”森下莉奈嫉妒得快发狂。
龙原涛拉起宫律就走,看都不看森下莉奈一眼,离去前,他还狠狠的撂下话——“你要说就去说!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改变我的决定。”——
秋蝉在林中喧闹,彷佛这将是最后的宴席。
相对於四周不绝於耳的蝉鸣,龙原涛和宫律之间的气氛却静默得彷佛要凝结成块,他们两人像是较劲,又像是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般的瞬也不瞬的看着对方,而流过的时间伴着飒飒的风声在林间逝去。
最后,是宫律先移开眼睛,她微皱眉的轻触他身上那道由肩膀至手臂的伤口,那长鞭应该是装有倒刺,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深长的撕裂伤。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她强压下心痛。不该的,面对他的伤口,她该有的只是感激和歉意,而不是那几欲作呕的悸动,彷佛他身上的痛就这么深深烙印至她的心坎上。
“你来。”他仍然不放松那灸人的凝视,彷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医生。”她强抑止自己几欲颤动的手,不想让他看出她心底已然翻覆的情绪。
“我要的人是你,不是医生。”龙原涛向她逼进一步。
“现在对你来说,医生比我重要多了。”宫律不觉的退了一步。
“除了你,我不准备让任何人碰这个伤口。”
他的话让宫律的脸微微刷白,“你是在跟你自己过不去,太倔强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伤是你的,疼也是你自个儿受。”她看着已经泛起红肿的伤口,那血肉模糊的痛怕是入骨的。
看着他那因疼痛而微微冒汗的额际,她不明白为何他不在意,那执意的眼神彷佛这样逼视着她比他的伤口重要许多。
“是吗?再怎么说我都是为了你而受伤,你弃我於不顾,这在你们的法律上算不算是遗弃的罪刑呢?”他戏诣的道,言语中有着达到目的的得意。
爆律轻叹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大可不必管他,任他痛死疼昏,毕竟这鞭是他自找的,而她也尽了劝告的义务,不是吗?
“我国法律上的遗弃是针对无自救能力之人的遗弃,阁下似乎构不上无自救能力之人的标准吧?”看他还有精神和她抬杠,哪里像是无自救能力之人?
不过,她嘴里是这样说,但仍是拉着他回到她住的秋叶阁,让他到起居室坐下,然后入内拿出方徵律替她准备的急救箱。
“把上衣月兑掉。”宫律一边指示,一边将药取出放到桌上。
“正合我意!昨晚一想到你就睡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却不在我的怀中,我就一直很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要你搬到揽云居,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龙原涛伸手一揽,就把她搂入怀中。他贪心的啜吸着她身上那淡淡的女人香,他知道不管他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她已蚀入他的心了。
以往,他可以强硬的说他对她莫名的疯狂是因为得不到手,可是当森下莉奈的长鞭一扫,他手上的痛竟比不上他对她的关切来得深,他就明白了,龙原家的诅咒还是降临到他的身上。
这些年他对所有的女人从不交心,不是他能绝情绝爱,不是他能逃过龙原家的诅咒,而是他没有遇上她,一个像雾又像云的女人,一个教他这双识人无数的眼睛,也看不出她心底最深处想法的女人。
一个谜样的女人,一个令他想解开谜团的女人。
爆律想挣月兑他的拥抱,可又怕自己的举动会让他的伤势更严重,只得用不带一丝波动的口吻说:“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好像我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似的,我们之间有的只不过是一夜,如果你以为我来这儿是为了成为你的伴,那我也只能说抱歉,我会另外找地方住的。”
“该死的你!我要的是你,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当我的伴,你还不懂吗?我说的是我爱……”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让宫律用手摀住,“别说一些你我都缓筢悔的话,这世界上有关情爱的谎言已经太多了。”
“谎言?!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也许在前世就认识你,只是这么几面,你的影子就再也挥不去、丢不开了?该死的你告诉我,难道这一切的感觉都是谎言?”
他毫不理会伤口上传来火烧似的痛楚,他只想从她那冷漠的表情中找出一丝反应。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这意乱情迷的同时,她却还能如此的冷静,彷佛他的言语不值得一闻,也不曾在她冷淡如冰的心湖掀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