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盼曦轻叹了一声,解下披风,让她披著月兑离他的怀抱。
“披著吧!别著了凉!”
吻情看著玄夜盼曦坦然的双眼,心中明白,若他真对自己有所企图,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我道歉!”吻情的声音轻得几不能闻。
“为什么这么说?”玄夜盼曦不明白吻情突然的转变,他不觉欣喜,反倒不安。他的小泵娘一向是骄傲而任性的,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像她。
“我只是承认了我的失败和错误,承认了我的短视和固执而已。”
“你没有错……”玄夜盼曦伸出手,心痛的看著她闪了过去。她的冷淡比和他对立更教他心慌。
“别!别再为我月兑罪,我已经受够了我给自己找的藉口,我不承认你能爱人就像是我不承认我的心中没有爱一样,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有爱人的灵魂,这在每个月圆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了。”吻情打断了他的安慰,既然她已经输了,就让她输得彻底一点吧!
“什么月圆?”
吻情直视著他,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移开视线。
“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她露出一个不知道该说是笑或哭的表情,“我身上的灵力在十五的那一天会完全消失,那时候的我比一个凡人还不如。”
“这……”玄夜盼曦心中一震,但随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十五正是魔力最强的时刻,身上拥有魔界灵魂的她,在月圆时刻魔力压过灵力,当然无法使用灵力。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又怎么会明白这种事呢?
“要除掉像我这样的人,只要在十五的日子,就连一个凡人都能做到,我根本不配做一个灵界的人!”吻情恨恨的咬紧下唇。
“别这样说!”玄夜盼曦知道以吻情刚烈而骄傲的个性,要她承认这种事,简直比要她的命还要难受。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选择轮回而直接来到人间?”
“为什么?”这也是玄夜盼曦一直想不透的一点,他原本以为他等待的会是因为轮回而将他锁在记忆深处的她,但只要自己有耐心,终会唤醒她对他的印象,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经过轮回,却一样忘了他,甚至忘了笑以及令他思思念念的开朗朝气。
“我不能再一次忍受一无所知,那种空虚感觉有多可怕,你永远不会知道。而且我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我若再轮回成为一介凡人,想以爱来降服魔王之子,岂不太可笑?”
“再一次?你曾发生过什么事?”玄夜盼曦小心不流露出他的焦急,他知道,他所有问题的解答全系於此。
吻情微停了一下,久到玄夜盼曦以为她不想说,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开口。
“我曾在灵魔交界的迷雾森林被人救回后,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醒来之后,我对被救回之前的事就全忘了。”
“全忘了……一点记忆也没有?”他握紧双拳。“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也许是你身上的气息,不知怎地,你这魔界的人却有著令人安心的灵界气息吧。”
“那我们的事……”
“我们?你知道些什么吗?”吻情焦急的问:“你是不是以前就看过我?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在灵界中,为了隐藏她的缺陷,她不敢对旁人问这样的问题,若他知道以前的她,或许可以让她找出她为何没有爱人的灵魂的原因。
玄夜盼曦的心一下子缩了起来,望著她那极度盼望的双眼,他该说吗?
“能不能爱人,对你来说真这么重要吗?”
吻情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你绝对不能想像心底的那种空虚,我也好想像其他的人一样的欢笑、一样的付出我的关爱,在爱舆被爱中自由的施受。但,我有的只是憎恨。”
“憎恨……”他又微皱了一下眉。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低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抚过她的脸,然后蒙住她晶亮的眸子。
“对我来说,你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还太早,他还不想结束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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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儍呼呼的看著玄夜盼曦从她的手中把药接了过去,对她轻声道谢后,亲自送进吻情的房间。
她知道堡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堡主来定夺,而且他还得抽出空来为附近的人们义诊。
可就算他再忙、再累,每一次到了吻情姊姊吃药、上药的时间,他还是会准时出现,完全不假手於他人。
吻情姊姊知道自己有多么好运吗?能被这样一个不凡的男人寄予这般深厚的浓情,真教天下女子为之嫉妒眼红。
“月儿,想什么?”镇日绣花的芸娘难得出房门,才一出房门,就见到女儿儍愣愣的端著托盘立在长廊上,好奇的出声问道。
“娘!天冷,您怎么出来了?”月儿回身一见是娘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芸娘的身边。
“其实娘的身子早好得差不多了,连长年胸口疼痛的老毛病也不再犯,玄夜堡主的医术果真高明,娘觉得自己的身子比犯病前还好上许多。”
“娘的身子才刚好,还是多休息吧!”月儿仍是有些不放心。
“娘说没事了。”芸娘爱怜的拍拍月儿的头。“倒是你,发什么呆呢?”
“我是在看堡主。”
“堡主?”芸娘倏地皱起眉头。
“月儿,堡主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娘不怪你会为他心动,可你该明白,他那一颗心全系在吻情姑娘身上,你若真陷了下去,娘担心你会受伤。”
月儿整个脸一下子布满红晕,“娘,您说到哪儿去了,再没眼的人也看得出来堡主和吻情姊姊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家对堡主才没那种想法呢!”
“那你为什么望著人家的背影发呆?”芸娘看出月儿所言不假,这才放下心。
“人家只是觉得堡主对吻情姊姊好用心,相对的,吻情姊姊对堡主虽比初来乍到时好些,但总是冷冷淡淡的。”
“也许吻情姑娘有她的苦衷也说不一定。”
“这也是,虽然吻情姊姊总是冷冷的,可我总觉得她是个好人,如果她能再对堡主好一点,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是天下一大美事。
“你希望,我可一点也不希望。”灵鸢从后花园走来,听到了月儿的话,忍不住出口反驳。
“你这个人怎么见不得人家好?堡主和吻情姊姊是多么登对的一对。”月儿不甚高兴的瞪著灵鸢一眼。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他们有多合适?”灵鸢冷哼一声。
“你明明知道堡主有多爱吻情姊姊,不然上次你怎么会让我看那些画,而且你不也承认了?”
“爱是你们这些凡人的说辞,我的主人才不会『爱』一个人,那充其量也只是在意罢了!”他主子可是魔王之子,再怎么好心肠也不会“爱”人的,他上次不反驳,只是因为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胡说,堡主若不是真爱吻情姊姊,他会每天来为吻情姊姊上药,而且还辛苦的把那好难磨的药引给弄碎,让姊姊服用吗?”月儿不服气的反驳。
她看过堡主在磨碎那些石头的时候,总是会累出一身汗来,有几次她也想替堡主省些事儿,可不管她怎么弄,那石头就是没法弄得碎。
“石头?药引?”灵鸢疑惑的皱起眉,但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大变,他伸手去抓月儿手中的托盘,可手才碰到那托盘,就像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连忙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