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勉强的露了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容,旋即又垮下了脸,“你的要求太难了。”
白定樵将雪松的手拉到他的顿边,“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早放弃?不要放弃,你才能用你纯洁的心去成为他的光明,去救他,也救你和你的孩子。”
“可是我已经没有信心了。”雪松摇摇头,她的信心早被火凛天伤得一点也不剩了。
“我不能成为你的光、你的希望,但我希望至少我能给你一点点的勇气去面对他。他会变成这样或许真的是我的错,虽然这样的错不是我能决定的,可是,他因我而受伤是不争的事实,我想我这辈子总是对他有所亏欠,而你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白定樵像怕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一口气说了一堆话,等他一停下来,便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别说了!我想办法救你!”
白定樵摇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用的。”
“我欠你的你叫我如何能还?”雪松握拳击着大地,厚厚的雪吸收了力道,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今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有来生,你愿意把心给我吗?”他强挤出调皮的笑显得很吃力。
“我…”雪松皱起了眉头。
“别这样,记得吗?我希望……希望看到你快乐的样子。”他猛烈的咳嗽,连连的吸了好几口空气后才接下去说。“如果……如果这样的提议会让你有这样的表情,你就当我……从没说过……说过这样的话好了。”
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雪松连忙拍着他的背。
白定樵再一次捉住她的手,原本痛苦的脸换上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好美……真的好美……我希望……希望能成为……围绕在你四周的一切事物,一直……就这样为你守护……我是为你……为你而生,你也要为我……好好的活着…”
白定樵缓缓闭上了眼睛,握着她的手也跟着松开,轻轻的落在雪地上。
“不——”雪松拚命的摇着他的身子,“你别死!你听我说,我答应你下辈子一定把心给你,你醒来好不好?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她大声的喊着。
雪静静的覆落在白定樵的身上,雪松说的原是他最想听的,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断魂台上人断魂,北风话凄凉。
清亮的拍手声响起,火凛天森冷的声音出现:“好一个痴情郎!”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雪松忍不住说道。他如果早一点出现,现在或许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打断你们的情话绵绵?看来我枉做小人了。不过可惜的是我没赶得及看你用‘雪无穷愁’杀了他的那一幕,那一定很教人痛快!”火凛天仰头大笑,但在狂风中却有几分凄凉。
心痛的雪松无力去分辨他笑声中的情绪,完全沉溺于白定樵已死的心痛中。所以,她眼中看到的是火凛天冷酷无情的讪笑。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呀!”
“弟弟?我可没承认过他是我弟弟。”火凛天冷哼。
雪松整个人跳了起来,“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而不是他?为什么我会以为只要我努力你就会明白这世界还是充满爱的?为什么我会以为你还有心?为什么?”
她的话让火凛天的脸僵冷的比空气中的霜雪更冷,一股怒气往上冲至他的胸口,他一把拉过雪松,恶狠狠的瞪着满脸泪痕的她。
“爱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没看过,我只知道什么叫做恨,我也从没要你来爱我,不是吗?再说心只会让人软弱,我要心何用?”
雪松像是被他的话狠狠的击垮了,她重重的跃在雪地上。
“要心何用?要心何用!要心何用?!”
她一声喊得大过一声,一声喊得凄厉过一声,她声音中的痛苦让火凛天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满是鲜血,而她却似无所觉,只是不停的喊着——
要心何用…
雪,下得更狂了。
第十章
必外最好的大夫全部齐集在火云堡中。
几位大夫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点也没有进入这关外最神秘的堡中一窥究竟的兴奋,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能保得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他们几个人都是在睡梦中被人给抓了过来,原本对可以见到传说中最有势力也最神秘的火凛天还有一丝期待,等见过火凛天后,他们开始后悔。
因为火凛天的狂暴比传说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坝子口的张大夫才摇头说他无能为力,就让火凛天给分成了两半。没错!就是两半,从头到脚刚好是左右各一,不多也不少。
这下他们都知道,这堂中美得不像世间所有的女子若真就这样完了,那他们的命大概也差不多要跟着玩完了。
只见雪松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苍白的一如石像。
火凛天不敢相信的看着毫无生气的雪松,前一刻她还振振有辞的和他大吼,可这一刻,她却像是再也不会醒来似的躺着。
“发生了什么事?”紫衣闻讯赶来,看到雪松的样子,也顾不得火凛天的可怕,冲到了床边。
“滚开!”火凛天冷叱。
“我不走,除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火凛天沉下脸来瞪喝着紫农,手一挥,紫衣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没有人可以违抗我!”
“我要知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紫衣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爬回了火凛天的脚下。
“你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去问大夫,他们最清楚不是吗?”
火凛天冷冷的扫了在场所有的大夫一眼,那森冷邪美的眸子,教所有的大夫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紫衣还想说些什么,火凛天已经像一道黑色旋风的走出了大堂。
她只好走到雪松的身边,却发现她的眼睛是张开的,可是眼神又空洞得教人心惊。
“小姐!小姐!我是紫衣呀!你回我个话好不好?”紫衣试着想唤醒雪松,无奈她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所有的大夫面面相看,到最后终于有一个看来是所有大夫中年纪最大的老人走了出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紫衣皱起了眉头,“我要知道的是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雪松现在的样子像个活死人,紫衣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可是她似乎是把自己和外界隔离了起来。
“我们初步的看法是这位姑娘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再加上流产所导致身体和心理两方面的创伤,使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老大夫努力的想把他们众人诊断的结果做一个总结。
“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紫衣只想知道结果。
老大夫被紫衣这么一吼,不由得退了两步,心中直想着这儿的人怎么都这样的凶,刚刚那个堡主是这样,现在这个断了臂的姑娘也是这样。
“总而言之,这个姑娘一点也不想活,可是她又好像被人喂食了什么灵丹妙药而死不了,在她想死和死不了的矛盾中,她选择躲进自己的世界,大致上来说就是这样。”老大夫又是一大篇。
“简单一句话,小姐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是不是?”
“就是这样!”老大夫因为紫衣明白了他的话而松了一口气。
紫衣的脸却一下子刷白。她的小姐把自己封闭起来,她连她都不理了吗?她的小姐再也不会对她说话了吗?
“她……我是说小姐会不会好?”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着。
“很难。”老大夫摇摇头,“她求死的决心比求活还强,她现在等于只有身体还活着,她的心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