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受不了你的?”
纪强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说的是真的。虽然他老是嚷着这个女人是恐龙时代的遗迹,可是就算是这样,他有必要处处逗她吗?
他不是一向主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这自由包含思想、行动、观念……那他凭什么对她表现得这么不理智呢?
现在搂着她温暖而带着甜美气息的娇躯,他不禁有些茫然了。那气息不是CD的“毒药”那种魅惑人心的野艳味,而是那种香奈儿N019的淡淡清草香。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江昀轻声说。
她认定纪强只是在说场面话,不过,她已决定不再和他计较任何事,所以自然是心平气和,话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火气。
“你不介意?”纪强皱起了眉头。
“没错!你放心好了,从现在起,我会做一个尽责的撰稿员,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撰稿员?”纪强的口气像是想不起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似的。
“怎么了?你不就是请我来当你的撰稿员吗?你不会忘了这一件事吧!别告诉我你有健忘症哟!”江昀只是开玩笑地说,她可没想过她的话有任何真实性。
不过,不管纪强正准备回答什么,她是不可能听到了,因为这时候电梯又开始一阵剧烈的摇动。纪强连忙用整个身体护着她,以免她撞上墙壁。
就在这时,电灯亮了,门也打开了,所有的人看到的就是江昀和纪强紧紧相拥的样子。
扛昀的意识一回到现实,她连忙从纪强的怀中跳开,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竟然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相对于江昀泛红的脸色,纪强就显得自在多了。
“美女哟!先生,你好运气。”一个大概是修护人员打扮的人,也是吹口哨的那个男人揶揄地说,还对纪强挤出一个男人间才懂的眼色。
而纪强仍是他那自若得气死人的笑容。
江昀没有留下来听他们说什么,她现在惟一的想法是回房间把自己关到烂掉!
※※※
纪强不愧是只上了段数的社交蝴蝶,就连刚刚认识的修护人员也能谈这么久!
这是在房间、心中七上八下、等着纪强进来的江昀,在等了半个钟头还等不到那个男人时,心中惟一的想法。
不过,他不进来也好,没有他在旁边干扰,她的思绪会正常一些,至少她能好好地想想这一连串疯狂的事。
从她知道得成为他的撰稿员后,她的生活就陷入一团乱。从忙着打点一切至今,她没有好好地想一想发生了什么事,难怪她觉得她从前安静而平稳的生活、有条有理的思绪、心平气和的处世原则,似乎都一个个地背叛了她。
最近这几天,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连她都忍不住想自问,这是一向温和自制的她吗?
她承认,她活这么大,惟一让她失去控制的就是她那个古灵精怪、永远有想不完的鬼点子的妈,除此之外,她的生活一向是风平浪静、波澜不生。
不过,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平静的生活来自于她的身边没有太多双子座的人类。因为这个和她老妈同星座、连名字念起来都一分不差的纪强,也同样具有扰乱她思绪的本事。
而且她如果老实的话,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男人。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像她这样看重稳定、平和胜过一切的人,竟然会觉得他的率性和随意在他的身上组合成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一个该是令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却是惟一一个吸引住她的男人,这实在是件疯狂而不公平的事。
要抗拒这种不合理也不该有的吸引力,天晓得需要多么超凡人圣的自制力,而最令她头痛的是,她的自制力最近似乎太常罢工了。
他绝不是一个适合她的男人,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不同。他太有魅力、太随性、太不认真、太好奇、太爱求新求变……他就像一个永远不肯安定下来、永远在冒险且追求新奇的彼得潘。
不!他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她的男人。
突然,江昀的脸飞红了起来,看看她现在在想什么?还好想法是不会留下证据的,不然,要是给那个看她总是不对眼的男人知道,他一定会说——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个嫁不出去的变态女人,竟然还不自量力地打我的主意。
像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他才不会看上她这个一板一眼又无趣的女人。
他不也说过,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简单而无聊?
她一直梦想的就是安静而平稳的生活,一间有个花园能种种花,有个小水池能养养鱼的小屋,在他的眼中,这样的梦想大概就是简单而无聊的吧!
所以,她一定得小心。像他这样的男人是很容易让女人心碎的。他是个永远停不下来的人,时间一到,他就会毫不留恋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女人只能捧着碎了的心在他的身后哭泣……
是的!她一定要小心守护她的心……
※※※
纪强没有敲门就进入房间,原本他以为江昀这害羞的小女人大概会忸怩不安地等着他回来,和他划清楚河汉界。
不过,看来他的时间抓得不太好。也许今天对她来讲太过刺激,她大概等累了,竟然就和衣在沙发上睡着了。
望着她那清丽的睡颜,纪强不自觉地走到沙发边,极其温柔地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再转身放到床上。
“小傻瓜,也不到床上睡,用这种姿势睡在沙发上,我包准你明天腰会直不起来。”他的口气是宠溺的。
他轻轻地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却讶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舍不得离开她。这实在没道理,再美的女人他都看过,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捉住他的视线。
而且,还是他最怕的那种“稳定型”——不知游戏规则,不玩游戏——的女人!
他强迫自己离开床边,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翻着记事本,拨下其中的一组号码:“喂?是韦克吗?”纪强低声地说,以免吵醒正在睡梦中的江昀。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这一层顾忌,只听到那个人一发现打电话的是纪强,就噼里啪啦地像连珠炮似的叫嚷了起来。
“你这个死小子,你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我连你到营区的小飞机都安排好了?结果,你一通电话就跟我说你要慢两天才到,你不知道这里的小飞机很难找的吗?还有,你现在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要慢两天才到?”
“我在里约热内卢。”纪强慢慢地说。
“你在里约热内卢?!从那里坐飞机到阿克里省不过是几个小时,用得了两天吗?”
“我打算开车过去。”
“你疯了?你不是一向说——放着飞机这种快速的交通工具不用,而用其他交通工具往来是在浪费生命,这会儿怎么转性了?”
韦克一点也不相信他自己听到的话,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是纪强这个人根本是个飞行狂,只要两地之间有飞机可坐,他的第一选择一定是飞机。
“还有,小飞机可以不用找了,帮我找两头驴子,我想用走的到营区。”纪强不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
“你没搞错吧!坐小飞机到营区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走进去可得花上大半天哪!这根本不像是你会做的事,你是怎么了?”韦克这下完全确定纪强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然他不应该会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