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的伸出手,倪玛雅本来想接下,可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出他还在怀疑,原本打算将毕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保存下来的她,在看见他又露出凶恶的眼神时,她临时改变主意缩回手。
“那……那封情书对我没用,你……你处理就好。”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
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所以当务之急,安抚为先。
事实证明,她讨好的举动起了作用,张承恩的目光不再凶恶,嘴唇不再紧抿,表情不再阴沉,脸部僵硬的线条逐渐柔和起来。
算她聪明。
“随便我处理?”他注视她妍丽的脸蛋。
“嗯。”直视他双眼,她用力点头,强调自己的不在乎。
“如果我要丢到垃圾桶呢?”他没被说服,仍半信半疑。
“没意见。”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没必要为了一封莫名其妙的情书,惹他生气,和他闹僵,虽说情书象徵著某项意义,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重要。
张承恩点点头,终於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十分满意她的表现,他决定原谅她的隐瞒。
“呃?”低头看著飘落在腿上的纸张,倪玛雅楞住,满脸困惑。
出乎意料之外,张承恩最后还是把情书还给她。
两眼瞪著情书,她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要不要收下。
收下的话,肯定会有麻烦:不收的话,绝对会有困扰。
收与不收,似乎都不是好主意。
怎么办?
戒慎恐惧的拿起情书,当情书是烫手山芋,她立刻起身,将情书放到他的书桌上,不需言语,她以行动表示。
全权交由他来处理,是唯一最好的办法,
张承恩释怀了。
“再来你是不是该解释另一件事。”他转身面对她,技巧性的套她的话。
倪玛雅双颊马上微微泛红,出现诡异怪透的羞赧。
“喔,那个增肥……”她回避他炯亮的目光,“跟……情书完全没有关系,那是因为……因为柯敏纯……”
柯敏纯是她学姊的姊姊,两人是在迎新舞会上认识的,当时她并不知道柯敏纯是她学姊的姊姊,只知道柯敏纯刚从学校毕业,一毕业后就考进张氏集团,被分派到行销企划部门工作,直到学姊为两人介绍,她才晓得和自己谈话投机的柯敏纯是学姊的二姊。
“谁是柯敏纯?”张承恩打断她的话。
倪玛雅微楞,眨眨眼睛,有些诧异他的问话。
“你不知道柯敏纯是谁?”她大惑下解。
柯敏纯是企划专员,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他怎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未免太扯了吧!包何况身为人家的上司,岂会不晓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下属,未免离谱得可以。
“我有必要知道她是谁吗?”他语气冷淡的反问。
他根本不认识她,他的业务部门清一色全是男性,接触的客户也全是男性,他的工作性质完全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女性。
倪玛雅被搞胡涂了。
“你不是在行销企划部门当主管?”从没问过他的工作,所以她不是很肯定。
“我接管的是业务部。”听出端倪,张承恩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倪玛雅脸色大变。
“啊!”她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她认错人了!”
把张承恩当成张承德,张承德当成张承恩,这种错认双胞胎的乌龙案例,层出不穷,经常可见,不足为奇。
至今分辨得出他们两兄弟,放眼天下,唯有她一人。
很显然,柯敏纯以为张承德是张承恩,所以才会认为他喜欢身材丰腴的女人,因此提供错误的情报给她。
这不就代表……她白白凌虐自己了?
这个迷糊的傻大姊,连自己的上司都不晓得是谁,害她著实吃足了苦头!
“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丰腴型的女人,所以才拚命想要增肥吧?”张承恩挑眉的问,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被说中心事,倪玛雅整张脸霎时涨得通红。
“乱、乱……乱讲!我要增肥的原因,跟……跟你的喜欢没关系!”她死不承认,尴尬得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让她钻进去。
“若是没关系,你为什么脸红?”张承恩整个人凑到她面前,唇角微扬的凝视她,眼底尽是柔情。
“呃……那是因为……因为……”她下意识抬手模著粉颊,语无伦次的向他解释,“因为好热……那个冷气……我的意思是说天气太热,你没开冷气。”
张承恩又挑了下眉,嘴角的笑意不禁扩得更大。
被他注视得心慌意乱,倪玛雅羞怯的栘开视线,不敢看他的低垂螓首盯著他衬衫的钮扣。
第一次,她在他炯亮的眼神注视下,感到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心虚?”她的反应尽入他眼底,张承恩噙笑的掰开她一紧张就会绞在一块的双手。
手突然被他握住,倪玛雅微微一怔,感到心跳瞬间加快起来,双颊热得发烫,呼吸变得紊乱。
“我、我……我哪有心虚?”她结结巴巴,脑袋愈垂愈低,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她害羞的模样让张承恩微笑加深。
“没心虚就看著我。”他靠得更近,低沉的嗓音调侃的诱惑她。
浅笑的放开她的手,他轻揽她入怀,觉得她的娇羞很有趣。
“我没心虚!”中了激将法,她抬起头看他,和他深邃的双眸一对上,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好不容易褪去红晕的双颊,也再度染上色彩。
张承恩眸中带笑,神情温柔的俯视她。
“以后有问题就直接问我,别再一个人瞎猜乱搞,知道吗?”轻抚她通红的女敕颊,他眼神专注且深沉的瞅住她。
“知……知道啦。”扯著他的衣服,她难为情的低下头,将红得发烫的脸蛋埋进他怀里。
紧搂住她,张承恩在她头顶上微笑。
她真是会制造惊喜给他!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为了他的喜好,而拚命的吃高热量食物来虐待自己,只为了让他喜欢。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在体内翻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他心情好得像无意中得到稀世珍宝。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抱住他的腰,她抬起灿烂的笑靥,高兴的望著他,“其实刚才你不是在气我隐瞒你,而是你在担心我会接受对方的追求,害怕我栘情别恋对不对?”
“没错。”他不否认,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你爱我。”她笑得好开心,两眼晶亮璀璨,双颊粉女敕如桃,让人想咬一口。
“再说一次,这次颠倒说。”他声音嘶哑的低头在她唇上亲一下。
“我……”她娇羞的开口,在他两眼期盼下,她突然离开他怀抱,转身跑到她专属的桌前东翻西找。
他怔住,一回神,她手里拿著东西跑回来了。
“我一直很想问你这件事。”她把手伸到他的面前,“这是你的太阳眼镜对不对?”
这副眼镜是她十五岁那一年,宿醉后的隔天打扫他房间,在他床底下找到的,长久以来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每次只要她一问起当时的事,他就会技巧的转移话题,害她总是得不到答案。
见到早被他遗忘了八百年的太阳眼镜,张承恩错愕的睁大两眼,很讶异太阳眼镜会在她手中,忆起当年那幅图,他一张俊脸不禁微微涨红。
他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证明一件事,她当时果然没看错!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指著他大骂,“你这只大!你居然偷看光我的身子!”
他哪有偷看?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君子。
“我有戴太阳眼镜。”多一层有色镜片并不能阻隔视线,许多年之后,张承恩依然想自欺欺人,“何况当时情非得已,我哪顾虑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