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他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况且她也没勇气敢逃。黄心蝶嘲讽的一笑,指著费尽全身力气才绑好的两端死结。
“绑死了怎么逃?”两头都是打死结,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两端各两个死结,光是要打开,就得花一刻钟,地又不是笨蛋。
左吹雪觉得她有点古怪,又有点不对劲,虽起疑心,但他还是依言将小叶舟放进湖裏。
“你留在这裏看守绳子,千万别让它松掉。”她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完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拉住粗糙的麻绳,“好了,我要下去了。”
“蝶儿!你在做什么?”踹坏舱门甫走出来的黄心凡,正巧看见她仿佛要落水,而及时拉住绳子惊险的模样,吓他心脏差点为之衰竭。
“我要下水。”她作出慎重的决定,要克眼心理障碍,就必须得再落水一次,但她没有那股勇气,所以变通的方法是选择乘坐小叶舟。
“你要逃走?”黄心凡大声嚷嚷著,没留意一旁的左吹雪正双手环胸,一脸饶富兴味的看著他这个粗心大意的傻蛋。
“逃走?我为什么要逃走?”黄心蝶困惑的皱皱眉头,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个念头,“不是啦!是因为我发现我竟会怕水,而为了要克服怕水的心理,所以惟一的办法只有再下水一次。”
“那我陪你。”开什么玩笑,要是她万一不小心出了事,看他怎么回去向他爹和十二位叔叔交代,即使有九条命,也不够他那七十位堂兄长揍扁,小命铁定挂的。
“你陪我?那小叶舟不沉了才奇怪!”她可不想再一次掉进湖裏,一次溺水险些丧命的经历,已经教她永难忘怀了,且还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就算此刻有人给她黄金万两,她也不想再来一次。
“那你小心点。”若不是画舫上已无第二艘小叶舟,而自己也不会泅水,否则黄心凡真想陪她下去。
“我会的。”胆战心惊的放下绳梯,黄心蝶小心翼翼的爬下画肪,坐进小叶舟中。
天色转黑,华灯初上,湖中弦乐清歌之声四起,红灯点点,影落彼间,有如万条黄金,闪烁摇荡,摆晃不停。
小叶舟的船身很低,黄心蝶试著将手伸到水中,但看见水就开始头昏脑胀的她,根本就办不到。
深吸了口气,她再度鼓起勇气试一次,而就在指尖触碰到水时,仿佛遭雷击般,她立刻缩回手。
不气馁,她缓缓的再将颤抖的手伸向水中,并不断的告诉自己,只不过是水罢了,又不是会吃人、咬人的猛兽,有什么好惧怕的,结果她办到了!
“我……我……”她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手,“我敢……模水、碰水,甚至将手伸到水中去?!”
喜悦的神情立刻布满她整张小脸,她兴奋得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愉快的心情。
她实在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快乐的拍打著凉爽的湖水,看著溅起一连串美丽的水花,终於,她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呵呵……我办到了,我办到了,我不怕水了!”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不间断的萦绕在画舫四周,“我再也不怕水了!呵呵……”
坐在小叶舟上玩著水的黄心蝶,笑得开心极了,而站在舷旁担心她安危,时时刻刻注意著她一举一动的黄心凡,则是一脸困惑。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蝶儿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笑成那样子?”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望著画舫下的黄心蝶,不懂她到底在笑什么。
而至於左吹雪,则是一脸的不以为意。
“咦?那是什么?”不经意抬起头来,看见一团黑影快速的朝他们靠近而来,黄心凡眯起眼瞧,却瞧不出什么东西来。
“糟!”含笑的黑眸进射出寒光,左吹雪立刻点燃烟筒抛向夜空,并要船夫立刻将画舫开走。
“天……天啊!是一艘好大的画舫!”不死心的眯眼仔细瞧,黄心凡终於得以看清楚,那团从湖畔飘移过来的黑影,是一艘没点上半盏亮灯,形状有两层楼高,比他们所乘的画舫还要大上数倍的船,“那艘船疯了!竟然向我们撞过来了,船夫,开快一点!”
听见他的尖叫,黄心蝶愣了下,转头到处寻找他口中那一艘大画肪,却愕然的发现它就在自己面前,且像失控似的疾快朝她行驶过来。
眼见那艘船横冲过来,蓄意要撞击他们这艘小画舫,黄心凡当场吓白一张脸,害怕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届时看他如何向黄家的大老们交代。
“蝶儿,快上来!”他冷汗直冒的赶紧放下绳梯,要她立刻回画舫上来。
飘浮在湖上的小叶舟,就像一片轻薄的树叶,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不想被夹成肉饼馅,黄心蝶拚命的拉扯著麻绳,想缩短小叶舟与画舫的距离。
“蝶儿,快一点!”黄心凡忧心如焚的朝她大吼,要她攀登绳梯快上画舫。
好不容易拉近小叶舟与画舫的距离,就在她伸手拉住麻绳欲爬上画舫时,一片黑暗遮住月光、灯火,笼罩住她全身。
她忐忑的缓缓转过身,霎时,她呆傻住了!那一艘大船正迎面朝她冲撞上来。
她惊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考虑欲跳水时,一道如疾风快速的人影,从彼岸掠过湖心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拦住她的腰一提,将她带上岸去。
“噗通!”见画舫逃不过被撞击的命运,不谙水性的黄心凡为了保命,也只得跟著船夫往湖裏跳。
须臾,就在他连灌了几口湖水后,左吹雪也从画舫俯冲下来,如拎小鸡般的抓住他的腰带,将他自湖中捞起后,便飞向堤岸。
“砰!”一声巨响如雷声般恐怖的相撞声,和著四溢的歌声、欢笑声响起,充斥在东北侧的西湖。
“咳……咳咳……”死裏逃生的黄心凡,再度湿了一身衣裳,难受的半趴在地上直吐著水。
“心凡,你没事吧?”黄心蝶余悸犹存依偎著石熙尊,她必须得捉住他的手臂,才能让发软的双脚站稳。
“我……咳……没事……”吐出最后一口湖水,被吓得全身发冷、四肢发软的黄心凡,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虚月兑得没半点力气,“你……你呢?蝶儿。”
“我……我也没事,很好。”不想再让他担心自己,黄心蝶勉强的微扯唇角,绽放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来。
“呼……”知道她安然无恙,黄心凡松了好大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他重视她,远超过於自己的性命。
似哭又似笑的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来,他松懈紧绷的神经,抛弃形象和教养,不理会任何人的眼光,不想动的任由自己趴在地上。
“爷,船上仅这名船夫。”揪著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孩,北擒雷粗鲁的将他按跪在石熙尊面前。
“他?是船夫?”黄心蝶讶异得睁大眼,不敢相信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会驾驶那么大的一艘船。
“你多大了?”俯视著眼前不肯屈服的小孩,石熙尊如冰雕般毫无表情的脸孔,只有令人畏惧的危险气息。
第一次,石熙尊感到自己有如此强烈想杀人的冲动。
庆幸蝶儿没有受伤,也庆幸船夫只是个小孩,否则他说不定会杀了这小孩!
男孩倔强的紧抿著双唇不语,并不停扭动身躯想起身,但却被北擒雷一掌按压住,愤怒得使他更顽固的高昂著下巴,不怕会被宰的睨瞪著他们。
“你多大了?小子,说!爷在问你话,你就必须回答。”北擒雷加重力道,强迫他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