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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明珠 第13页

作者:典心

他逃出去的时候,甚至忘了穿衣服,还一边逃一边发出惨叫,活像是被人占了便宜的是他,而不是她这个黄花大闺女。

属于他的气息,还萦绕身畔,她拉起被踢开的被褥,躲在被子里头,却还清楚的感觉得到,他的吻、他的抚触,在她身上留下的感觉。

无声无息的,她在被褥里拥抱自己,觉得好羞好羞,羞得再也不想见人,却也怎么也忘不了,他吻着她时的滋味。

她偷偷的伸出小手,抚上被吻肿的唇儿。

那感觉,还那么鲜明。事实上她怀疑,自己今生今世,是不是能够忘怀他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红润的嘴角,在小手的遮掩下,无声的弯起,漾出一朵比蜜还甜的笑。

好奇怪呢!

秋霜偷偷的想着。

她其实满讨厌这个逮到机会,就不忘戏耍她的臭男人。

但是,她却是一点儿都不讨厌他的吻。

被晒得暖暖的被褥里,传出轻轻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那声音好低好低,却是真真正正,欣喜不已的笑声。

离开黑家寨之后,徐厚的态度全变了。

一改先前的好整以暇、慵懒从容,他的神情与态度,都变得如临大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僵硬无比。

他非比寻常的严肃,就连黑老七都不敢惹他,更不敢出言嘲弄。明明是整个黑家寨,所有人都看见,他逃出来,还惨叫不已的“盛况”,但是所有人都聪明噤声,连提都不敢提。

徐厚扫来的眼光,可是冷得他们骨子发寒,本能的知道,只要胆敢多问上一句,项上人头就有可能不保,当场被砍下来当球踢。

众位女眷们,也不敢多问,更不敢提及,明明是新婚之夜,为什么床褥上却没有落红。

她们以为,那就是徐厚心情大坏的原因,却又不明白,新娘为什么唇儿弯弯,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尴尬的气氛之中,徐厚驾着篷车,载着笑咪咪的秋霜,在众人担忧的挥手送别下离开了黑家寨,继续朝着京城方向前进。

第5章(2)

天气凉冷,但是坐在篷车里的她,却觉得心情好极了,只要看到徐厚那坐得笔直,僵硬如石的背影,就会噗笑出声。

瞧他一路上不言不语,她也觉得无聊,主动开口问道:“我们还会遇到下一个村寨吗?”

沉默。

“大概什么时候到呢?”

沉默。

“还会遇上你朋友吗?”

沉默。

“你下一个朋友也是山贼吗?”

还是沉默。

就这么一路保持缄默,不论她问东问西、主动攀谈,甚至开始谈论起树上的花、天上的云、路边的小狈小猫,他还是不言不语,连一个字都不吭,活像是舌头被人剪了似的。

中午的时候,他停下车来,替她煮了一锅兔肉野蔬热汤,却在吃的时候,坐到远远的地方去,还背对着她静默吃喝。

下午的时候,他继续驾车,还是处于聋哑状态。

不论她怎么问、怎么说,直到口干舌燥,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是默不吭声,僵着背脊驾车,活像是跟马儿有仇似的,急着要赶往京城,快快到达目的地。

到了傍晚的时候,按照惯例,他找了一处临水的树丛,生起营火准备晚餐,也将毯子铺好,预备夜里休憩。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晚上,他铺了两块毯子。

除了他的那张虎皮毯之外,他把她的毛毯也铺开了,两张毯子中间甚至隔着一段距离,就只差没在中间放一碗水,警告她不要趁夜半时分,跨过楚河汉界,睡到他那张毯子上去了。

她的好心情,老早被他的沉默消弭殆尽,甚至开始觉得生气了。

当她看见两张分开的毯子时,好心情全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闪亮的明眸瞪着那僵硬的宽大背影,好想上前去踹他一脚。

哼哼,她甚至敢打赌,现在的他肯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当徐厚用溪水简单梳洗,走回虎皮毯子上,无声的拉上披肩盖妥,翻身背对她,预备去找周公下棋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喂,今晚你打算让我自己睡?”

好不容易,这一整天下来,他终于有响应了。

“嗯。”

“你就不怕我逃走?”

“不怕。”

“我真的会逃喔!”

“没关系。”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着玩的。”

“嗯。”

“要是我逃走了,你就不能对相爷交差了。”

“我会把你抓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像是先前那样抱着我睡?”她咄咄逼人,不肯罢休的追问着。

这下子,他又不说话了。

“喂,我在问你话。”

沉默。

“你睡着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没有不回答你。”

“明明就有!”她气得跺脚。“你故意不回答,为什么不抱着我睡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平板的声音回答。“因为,我不想要抱着你睡觉了。”

轰!

秋霜只觉得脑中一炸,像是被点了火球儿似的,因为他的答案而恼怒得头上都快冒出烟来了。

不想要?

他、不、想、要?!

“徐厚!”她尖叫出声,在原地气得蹦蹦跳。“到底是你被占便宜,还是我被占便宜了?你不想要?这是什么回答?轮得到说想不想要的人,该是我这个姑娘,不是你这个大男人!”

她气坏了,不仅仅是对他生气,也对自己生气。

可恶,瞧他那委屈样儿,再听听他的回答,活像是她期盼着,被他抱着睡觉一样……更可恶的是,她还真的期盼,他会照旧抱着她睡!

“怎么,我是咬了你吗?还是拿刀剑暗算你了?”她逼问着。“我有多大能耐,能让堂堂徐大镖师,吓得光着逃走,连看守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秋霜气恼得口不择言。

既然,他敢做不敢当,那么为什么还要吻她?

既然,他吻了她,为什么还要逃走?

既然,他清晨时有胆子那么做,为什么两人独处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吻她、不敢碰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她好气好气,而最最气恼的,是气恼着这一切的自己。

“你说话啊你,不要装聋作哑!”她催逼着,甚至走到他的背后,伸出食指用力戳刺他的背,戳戳戳戳戳戳的想在他背上戳出一个洞来。

“我不想说话。”他闷闷的说。

“是不想,还是不敢?”她还在戳,而且愈戳愈用力。“怎么样,我们就摊开来说吧,你是因为吻了我,却不想负责任,所以才装缩头乌龟的吧?”

“我没有。”

“还说没有?”她气呼呼的质问。“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不想看。”低沉的语音,满是压抑。

“为什么不想看?”

“不想看就是不想看。”他的回答渐渐不耐了。

“我丑吗?我不美吗?看一眼我的模样,就会害得你瞎了眼吗?”她步步进逼,就是不肯放过他。“说到底,就是你不敢!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作贼心虚,知道自己的作为是监守自盗。”

“我、没、有、不、敢、看、你!”他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说完整句话,每一寸紧绷的肌肉都充斥着怒气。

气恼到极点的她,却不如黑家寨的人们,懂得察言观色、适可而止。她就是要逼他,逼得他作出回应、逼得他火冒三丈、逼得他跟她一样,因为那个吻而困扰不已,根本不可能闭眼睡觉。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她叫嚷着,持续挑衅,试探他的最后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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