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认定了你?”姮贞不禁这么猜。
乌勒衮深吸了口气。“李大人知道皇上将你下嫁给我的事,于是打算把女儿许配给他人,不过……她还是不肯答应婚事,意志变得很消沉,人也跟着病倒在床,让李大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以为那天李湘能够听进自己的劝告,答应李大人安排的婚事,想不到他前脚刚离开,她就晕倒了,乌勒衮想到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姮贞可以体会对方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女人一旦对感情过于执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因此李大人才派人来请你过去,希望请你多多开导他的女儿?”
“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方法,多见一次面,只会让她愈陷愈深……”乌勒衮也希望能做到无情,好断了李湘的念头。
姮贞看着他为难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或许我该去见她一面,然后用公主的身分警告她,你已经是我的额驸,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同样身为女人,同样爱上乌勒衮,更能体会对方的痛苦,也希望自己能帮得了她。
“哈哈……”乌勒衮大笑几声。“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
“那你呢?你对她是否……”忘得了?姮贞艰涩的问。
乌勒衮从凳子上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姮贞拉进怀中。“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嗯。”姮贞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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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间也随着这样的幸福滋味,一天一天的过去。
来到苏州快一个月,和乌勒衮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每每想到这儿,姮贞嫣红的唇角便忍不住的往上扬。
“公主这阵子的心情特别的好。”冉嬷嬷见主子这几天气色红润,人也变得更美了,打从心底为她高兴。
闻言,姮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羞赧地问:“是吗?”
冉嬷嬷为主子梳着长长的辫子。“奴婢就说只要圆了房,额驸的心就会放在公主身上,可真是一点都没错。”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姮贞红着脸蛋嗔道。
那是因为她和乌勒衮都已经完全了解彼此的心意,知道对方爱着自己,自然心胸开阔,不再胡思乱想了。
转身取来毡帽,冉嬷嬷不解地问:“不过额驸为什么不干脆住下来,还要回驿站去?”
“他有他的考量。”姮贞拉了拉身上的长袍马褂。
“公主今天还要去茶坊?”冉嬷嬷叹气地问。“万一又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额驸一定会马上要你回北京城。”
“我会注意的。”好不容易可以出门,姮贞不想多耽搁,只希望还能再遇到那位“晁公子”。
冉嬷嬷跟着主子踏出寝房,猝不及防地,后颈被用力地敲了一下,接着便不醒人事了。
就在这当口,走在前头的姮贞听到身后传来重物碰撞地面的声响,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冉嬷嬷倒在地上,心头一惊,正要蹲来查探,这也是她在昏倒之前最后一个印象。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姮贞便已经让人劫走了,当那三名大内侍卫赶到,才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能尽速通知乌勒衮。
而被劫走的姮贞从昏沈中渐渐清醒过来,她不确定自己晕过去多久,似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又好像睡了很久,只觉得颈后还有些疼痛。
“这里是……”姮贞模了模脑袋,毡帽早已不翼而飞了,她更发现自己斜倚在一张太师椅上,只能努力保持冷静地观察四周。
一名中年妇人用碗倒了杯水给她。“喝一点吧。”
“不用了,谢谢。”姮贞戒备地摇头,担心水里头放了什么。
“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分上,我可不会对你这么好声好气。”丁大娘重重地哼了哼,如果她是个男的,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只要你别轻举妄动,咱们还不至于会伤害你。”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儿?”姮贞揣测着对方的身分。
丁大娘两手叉在腰上。“因为你跟狗皇帝派来的那个钦差大臣有关系,你可不要否认,咱们监视了很多天,知道他这阵子都留在吴县知县的府里,没有回到驿站,而且还是待在你住的院落里,不过又无法靠得太近,没办法确定你的身分,直到今天才逮到机会下手。”
“我并没有要否认。”姮贞心想他们究竟知道多少事,又是否知道她是和硕公主的身分。
“你们是什么关系?”丁大娘质问。
姮贞想着若是一味的撇清关系,只会让他们更加起疑。“他是我的夫婿,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让我住在吴县知县的府里头。”
听了这番解释,丁大娘脸色稍霁。“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那么只要你乖乖听话,咱们会让你回到你夫婿身边的。”
“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姮贞问。
丁大娘朝厅外看了一眼,因为其他同伴正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不要多问,待会儿就知道了。”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姮贞只能耐心的等待,她伸手揉了揉后颈,舒缓一些疼痛,想着这些人如果是那些乱党,要他们放人,只怕不可能。
又过了片刻,厅外终于有了动静。
“……副总舵主,你来得正好,咱们抓到的那个女人,跟狗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应该有很密切的关系……”
“应该早一点解决那个钦差大臣……不要再拖了……”
随着脚步声愈走愈近,对话声也听得更清楚了。
姮贞连忙坐直身子,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不过她的自尊也绝不允许让一丝恐惧流露出来。
“等我见过了人再说。”姚星尘沉吟的回道。
当姚星尘跟着同伴跨进厅内,一眼见到坐在太师椅上的姮贞,表情明显地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她”。
“副总舵主!”丁大娘上前抱拳道。“我方才已经问过了,她就是那个钦差大臣的妻子,咱们可以好好地利用她。”
面对姚星尘讶异的眼神,姮贞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见面,而丁大娘这声“副总舵主”更加确认了他的身分。
“你……”姚星尘一时语塞。
这阵子他还是忍不住去了茶坊,只为了能再见“她”一面,明知道该把反清复明大业摆在第一位,姚星尘却无法克制这样的冲动,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早已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你们都先出去,让我跟她谈一谈。”姚星尘对同伴说道。
众人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姮贞看着他说:“你是日月会的副总舵主。”这句话不是疑问句。
“而你是狗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的妻子。”姚星尘苦笑一下。“尽避早就看出你是名女子,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身分。”
“若不女扮男装,只怕在外头行走不方便,而在茶坊里,更没有人会跟我对奕了。”姮贞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那么副总舵主抓我来要做什么?”
“若是要你的夫婿背叛狗皇帝呢?”姚星尘见她安之若素,一点都不惊慌,试问能有几个女子办得到,心里着实激赏。
“不可能!即便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这么做。”姮贞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是这么肯定。“我也不会允许。”
“为什么?”姚星尘问。
“因为大明早就死了,不存在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姮贞的话让姚星尘脸色一变。“而我和当今皇上相处过,也相信他的为人,即便年纪尚轻,可是他能努力做到公正公平,无论是对待汉人还是满人。”
“他是个满人,就绝对做不到公平公正。”姚星尘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