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安静!通通给我闭嘴!他妈的,你们是听不懂老子的话啊!我老婆都快被你们吓哭了!”
他的吼叫声压过了所有人的音量,让大厅立刻再次安静了下来。
直到大厅里头没人敢再吭声时,他才低下头来,鼓励的拍拍她瘦弱的肩膀。
“好了,你别怕,他们不吵了,你有什么想法,都放心大胆的讲出来。”
“呃……”
“你放心,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对吧?”西门贵一边说,一边用凶恶的表情狠瞪那些混帐。
几个男人连忙一个跟着一个的点头。
秀娃定了定神,依然偎在丈夫怀中,紧握着他的大手,好不容易才有办法鼓起勇气,看着前方这群长年行抢乡里的凶神恶煞们,小小声的开口建议。
“我有个想法。”
男人们全都竖起耳朵。
“什么想法?”西门贵用眼神鼓励她。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抬起头来,说出那个埋藏在心里已久的提议。
“设立镖局。”
第六章
西门镖局成立了!
厚重的大门敞开,还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为了等贵客上门。
起初几天,所有人还兴高采烈,直往门前瞧。
然后,三天过去了,人们开始有些纳闷,情绪也从欣喜,渐渐转为疑惑。
到第十天,疑惑开始转为忿忿不平。
直到第十五天,镖局成立才半个月,这些粗勇汉子的不满,就再也积压不住,陡然爆发出来了。
“妈的,为什么没人上门?”匪性难改的银宝,率先跳了出来。
“是啊,别说人了,连鸟都没飞下来几只。”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门可罗雀啊!
金宝坐在角落,也插上一句。
“大哥,嫂子这主意是不是太笨了点?”
听见有人竟有胆子嫌他可爱的老婆笨,西门贵用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凶恶得像是想要当场动手把弟弟的骨头拆了。
金宝被瞪得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银宝没有察觉,还张着嘴,不断抱怨着。“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啦,大夥儿铁定会饿死的!”
秀娃端着热茶,刚要走进大厅里,听入耳的就是这句话。她的视线落到丈夫的身上,瞧见他紧拧着眉,心里也难受得紧。
这无人上门的窘境,是她早些就料到的,毕竟新店开张,多少会有门前冷落的景况。为了招徕顾客,她还派人去了邻近的村落,以及熟识的商家,逐一发了帖子。
可惜的是,那些商家虽然有胆子接帖子,却没胆子上门来。
毕竟,这可是西门家呢!
那个恶名昭彰、声名远播,连吵闹的小孩子听见,都会吓得停止哭泣的西门家,这会儿竟要洗心革面、改邪归正,开始做起镖局生意,专门替人押货保镖。
这跟找群野狼来看守羊群,有什么差别?!
纵然秀娃诚意十足,但是这些商家与村落老早都被抢怕了,对这西门家已是信心全失,只要西门家答应不来劫掠货物,他们就都要感激涕零、跪地谢恩了,但若是说,要让西门家押运货物,商家们可是绝对不肯的!
强盗变保镖,就算是真的,也压根儿没人敢上门。
坐在主位上的西门贵,环顾着不满的男人们,烦不胜烦的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罗嗦,才过个几天而己,又等等看再说!”
站在角落的秀娃,轻叹了一口气。
身为妻子,她最能感受到丈夫的情绪。他向来意气风发、傲慢不羁,刚成立镖局的时候,还能显得兴致勃勃,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双黑眸里也渐渐变得黯淡。
其他人的沮丧与不满更是明显。沈重的阴霾,就像冬日天上灰蒙蒙的云,笼罩着西门堡,迟迟不肯散去。
眼看杯里的茶已经变凉了。秀娃离开大厅,重新换了杯热烫的茶,但这一去一回,当她走进大厅时,男人们已经闹了起来。
“爷,不行了!”
“再这样下去,骨头都要锈了!”
“还是去抢吧!”
“没错!”
“哞——”
“这只牛为什么还在这里?!”
“哞——”
“哞什么?别以为有爷撑腰,就可以嚣张了!”
“土匪改行当保镖,根本没人会上门嘛!”
“做生意嘛,总没这么简单。”
“是喔!”
“当初你不是第一个赞成吗?”
“你那时不也说,大夥儿武艺高强,一定有人捧着银子上门?”
口角争执很快的演变成肢体冲突,男人们像是要发泄这些天来累积的压力与精力,个个卷起袖子,开始展开“友谊赛”。
身为始作俑者,秀娃瞪大了眼,站在丈夫身旁,眼看男人们挥拳相向,恶狠狠的痛揍同伴,她惊慌又愧疚,几乎想冲进场里,大声告诉所有人,她手边私藏的银两,其实还够所有的人白吃白喝个几年都还有剩。
只是,她才刚起身,西门贵却伸手,轻而易举的把她拉到腿上,制止了她下场“调停”的美意。
“你坐下,别管他们。”
“可是……”她迟疑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团混乱,又抬起头来,注视着好整以暇的丈夫。
他看着她,勾起薄唇一笑。
这笑,可勾得她的魂都要飞了出来。四周彷佛静了下来,她瞬间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还有他那威力无边的笑……
哗啦!
巨响惊醒了迷梦。
秀娃顿时清醒过来,惊慌的张望着,赫然见到一张椅子被摔个粉碎,而桌上的茶壶则是连壶带盖撞上墙。
眼看战况愈来愈激烈,见不惯粗鲁场面的秀娃,只能抱紧丈夫,愈来愈往他怀里缩去。
“夫君,真的不用管吗?”啊,有人流血了!
“不用。”西门贵还是从容得很,甚至低下头来,凑到她耳边嗅闻。“你身上是搽了什么?怎么有花香?”秀娃羞得直躲,就怕那些人在斗殴之余,还会转过头来,瞧见他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遮掩的亲昵举止。
“夫君,别……”
“嗯?”
“我没搽东西,只是洗澡时添了几朵茉莉,呀!”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舌忝了她的耳朵!
白女敕的小脸瞬间烧红,她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匆忙用小手遮着耳朵,提防丈夫再度偷袭。
这羞涩的模样,反倒更勾起了他的“兴趣”,让他黑眸晶亮,俊脸上的神情,活像是想一口吞掉她。
新婚至今,丈夫这眼神表情,秀娃不知见过多少回,再加上丝裙之下他腿间的坚挺热烫,更牢牢抵着她不放,根本就是“证据确凿”,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在西门贵眼里,她愈显羞涩,看来就愈可口。他陡然抱着她起身,也不管大厅里已闹得鸡飞狗跳,迳自就要回房去,快快享用妻子的温香软玉。
“夫君!”
“嗯?”
“现在……现在天还亮着啊!”她羞赧得不敢见人。
“那又怎么样?”
眼看丈夫“吃”意甚坚,心慌意乱的秀娃,只能努力思索着,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让丈夫罢手。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了动静,一个男人匆匆跑进大厅,手里还捏着封信猛挥。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大声的嚷叫,终于让西门贵也停下脚步,皱眉转过身来,瞪着那人问道:“什么事不得了,这样大声嚷嚷!”咳!坏了他的情绪!
“爷——有——有——”那人奔到桌前,喘了两口气,才将手中的信递了出来。“有客人上门啦!”
“什么?”
“真的假的?”
所有人一阵骚动,原本在打架、在吼的,在揍人或是被揍的,全都在转眼之间停了下来。
“是真的,外头刚有人送信来,说是他主子要请我们保一趟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