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他是没看完全部的监视记录。他只看见,宜静跟厉大功走进房间,就气得没了理智,当场冲回家,对着宜静咆哮怒骂,甚至冲动的要求离婚……
“既然是办案,那她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他握紧拳头。
林杰耸肩。
“因为,你相信眼见为凭啊!”
会议室内,再度陷入沉默,只听得到熊镇东粗重的呼吸。他抬起头来,环顾每个人,看见一张又一张充满同情的表情。
有生以来,他未曾从别人的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恼羞成怒的他,怒瞪着所有人,大声咆哮着。
“现在是怎样?你们的意思是什么?”他又吼又嚷,掩饰心里的焦虑与不安。
“难道,我搞错了吗?是我搞错了吗?”
大伙儿都选择保持沉默,只有以冷酷无情闻名于黑白两道的飞鹰副队长江震,难得开了口。
“对。”
那个字,像是锐利的刀子,重重捅进熊镇东的心窝。
晕眩袭来,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一句惊天动地,简直像是野兽踩到捕兽夹时所发出的绝望哀嚎,顿时响彻云霄。
“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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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压境,气温不到十度。
乌云盘据不散,大雨哗啦啦的直下,从清晨不到午后,仍没有要停的迹象。雨水落在肌肤上,冷得椎心刺骨。
这种鬼天气,最是适合负荆请罪!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熊镇东虽然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但是一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还能立刻做出正确判断,决定低头道歉。
于是,飞鹰总部的台阶前,一大清早就出现了庞大的“路障”,每个人踏进总部前,都会多瞧上一眼,有的同情、有的不以为然,有的还会丢下几声冷笑。
所有反应,熊镇东都照单全收。
风潇潇、雨蒙蒙,他跪在飞鹰总部前,一动也不动,乖乖的忏悔。
弄清楚来龙去脉,知道误会宜静后,他简直想掐死自己。只是,在惩罚自己之前,更重要的是,他得去道歉--他得去求宜静原谅才行!
冷雨一阵又一阵,淋得他全身湿透,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在这种冷风冷雨里,跪上一整天,肯定也会受不了。
但是,他忍着、受着,跪在原地,就是不起来。
熊镇东心里有数:他该罚!
刺骨的寒冷,倒是让他的脑子清楚许多。有生以来,他首度愿意承认,自个儿嫉妒厉大功。
就因为嫉妒,当他在婚前听见,厉大功与宜静之间,曾有情愫的传言,才会格外的介意。他很想问她,那些传言,是否都属实?对她来说,他是不是只是颗烟雾弹?
偏偏,他又问不出口。
当初,会对宜静一见钟情,的确是因为她的美色。但随着时间流逝,相处的时间渐多,他才发现除了美丽,她的正直、她的善良,她偶尔流露的温柔,或是娇柔软弱,更加的吸引他,让他无法自拔。
而她在男女上的生涩反应,又证明了,在他之前,没有人曾经碰过她、尝过她……
好吧,他愿意承认,他是自私又混蛋的大男人,但是当他确定,她粉女敕细致的身子,只属于他一个人时,他简直高兴得想到屋顶上,对着月亮跳舞大笑!
婚后的日子,让他满足得连作梦都会笑,那些流言蜚语,逐渐也被拋到脑后……直到,他亲眼从监视记录上,看见宜静跟厉大功走进饭店房间!
他气疯了。
嫉妒与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性。
那天,他赶回家里,把办案数日、疲累不已的宜静,从睡梦中挖起来,对着她破口大骂。
“妳竟跟那个家伙去开房间!”
累极的她,茫然的蹙眉。
“谁?”
“厉大功!”他吼出那个名字。
她撑着额头,虽然累极,却仍耐着性子,想跟他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是……”
“什么误会?!”他吼着打断她。“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
然后,他开始咒骂,不断的咒骂、不停的咒骂,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只是一味的咒骂她的背叛、她的不贞。
累极倦极的她,在他连串指控下,神色从亟欲解释,渐渐转为凝怒。一句接一句的指控、咒骂,终于让她也失去耐性。
“对,我就是跟他去开房间。怎么样,你满意了吗?”她冷冷的说道。
熊镇东头一次有掐死女人的冲动。
“妳、妳……你们……你们……你们这对……这对……”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就是讲不出来那一句。
“奸夫婬妇,是吗?”她却口气冰冷地替他提了辞。
“他妈的!”他吼叫着,而后冲口而出。“我要离婚!”
纤弱的身子,轻轻一震,秀丽的脸上却不动声色。
“离就离。”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婚,她搬出他们的家,从此形同陌路,就算是偶尔在警政署碰面,也对他视而不见,把他这么大一个人,当作透明的空气--
回想到这里,熊镇东简直想把自己揍昏。
妈的,他真该被天打雷劈,千刀万剐!他该被--该被--
贫乏的想象力,想不出什么适合的惩罚方式,他痛恨自己的头脑简单,半趴在地上,沮丧得想用头去撞地面。
“熊队长。”清冷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
熊镇东又惊又喜,猛然抬起头来,果然看见那张清丽的脸儿。
她撑着伞,垂着眼,双眸从镜片后,冷冷的睨着他。“这里是公共场所,麻烦你移驾他处,不要在这里阻碍交通。”
“宜静!”
他冲动的想爬起来,却又想起,自己是来道歉的,连忙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我已经尽了告知的义务,你不走是你的事。”她不再多看熊镇东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完就转身,连一秒钟都不肯多留。
“宜静!”他连忙又叫住她,急切的说:“宜静,我知道错了!他们跟我解释过,是我误会妳了。”
“很好。”她的态度,彷佛他的误会与否,都跟她无关紧要。她甚至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道歉!”
她回答得很干脆。
“我不接受。”
熊镇东咬着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还是让他畏缩了一下。当了一年多的夫妻,让他多少明白,要让她生气不容易,但是一旦惹她生气,要她消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为求佳人原谅,他不肯放弃,甚至厚着脸皮,把当年用过的招数,再度搬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量喊道。
“丁宜静!”他咬牙,用最坚定的语气、最强烈的决心重施故技。“妳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了!”话说,诚意感动天,这招还多少有点用吧?
丙然,她停下脚步了!
熊镇东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他注视着她,看着她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全身湿透的他,软女敕的红唇微张,轻声说:“那你就别起来了。”说完,她就走进飞鹰总部,不再理会他。
滂沱大雨中,只剩下目瞪口呆、浑身湿答答,狼狈到不能再狼狈的熊镇东,颓丧的跪在原处,呆望着宜静远去的背影,深刻的醒悟到一件事。
原来,老招数不一定管用啊!
第七章
老招数彻底失败!
承认失败,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要他放弃?!
嘿嘿,休想!
熊镇东决定改弦易辙,换个方法,正面进攻。
他查出宜静离婚后,独居在市区某栋公寓里,又查出她的班表,找到她最近一次的排休日期。
那天清晨,天际还蒙蒙亮,他就已经开着车子,在公寓门前不远处,熄火等待着。他等啊等,双跟没离开过公寓的门,直等到十点左右,确定她没有出门后,才下了车,大步往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