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看完照片后,会再跟你联系。”宜静镇定的回答。
“好,我等妳消息。”
币上电话后,她平复情绪,做好心理准备,而后才按下鼠标,点选约翰寄来的那封邮件。
邮件跳开,照片以浏览模式,一张接着一张,轮流占据屏幕。起先是四周的环境照,接着镜头拉近,沾血的砖墙、一只白色球鞋、两桶汽油……
然后,她看见了。
未经焚烧的尸体。被凶手“处理”过的尸体。
我敢肯定,我们很接近那个没人性的家伙了!
的确。
很接近了。
凶手的手法,跟她梦里如出一辙。
她盯着屏幕,无法转移视线,照片持续播放。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多么俐落的一刀。
我很熟练。
刑事鉴定学里,有十六种辨认身分的方法,如指纹、牙齿、容貌,这些都得逐一除去。
一项一项,破坏、剥除。
凶手的手法细腻,若不是中途被发现,绝对能完成这项“仪式”。这些新的照片,全都印证了她先前的剖绘。
她了解凶手的想法。
那股寒意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包围住她的全身,尤其是她的颈后。那就像是,有一阵最冷的风,徐徐的、持续的,吹拂着她的颈后。
最后,画面停格,屏幕上是最后一张照片,可以窥见尸体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一阵强烈的嗯心感,涌上她的喉头。
宜静摀住嘴,再也忍受不住,匆匆起身,跟舱的往外奔去。胃酸不断翻搅,逼着她逃进盥洗室,吐出半小时前才喝下的那杯咖啡。
扭开水龙头,她拿掉眼镜,低下头,把脸浸入冷水中,却仍平复不了那阵恶心感。
在F巴进修期间,她见过更可怕的照片,甚至还亲眼见过更可怕的尸体。她很清楚,这阵嗯心与下适,并不是照片所引起的。她透悉了凶手的心态、了解凶手的手法。那邪恶、血腥、残酷的心灵,就像是近在咫尺,浸进她的感官中……
哗啦啦!哗啦啦!
冷水涌出,宜静抬起头来,盯着镜子里,那张秀丽依旧,但却苍白如雪的脸庞。
她还是她。她不是凶手。但是,她太接近凶手的心。
直到脸上的水渍干了,她才走出盥洗室,步伐有些摇晃。
这就像是走在细绳上,要是不能保持镇定,她肯定会像先前接触过这桩案件的几个心理剖绘员一样,因崩溃而退出。
步伐摇晃,她吸气,克服颤抖,一步步的往项目室走去。
这是她的工作。她不愿意退出,她办得到!只是--恶心感再度涌现,而且来势汹汹,她闭上双眼,觉得天旋地转,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软倒,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咚!
热烫的体温包围了她,结实的男性肌肉,撑住她发软的冰冷身子。
还有一阵沁鼻的花香。
睁开蒙眬的双眼,她先看见一大束红玫瑰,接着才看见扶住她,让她免于摔倒的熊镇东。
真奇怪,他总能适时的出现。昨晚,把她从噩梦中吵醒的是他;现在,为她驱逐寒意的,也是他。她偎靠着他,伸出双手,贪婪的汲取温暖,彷佛靠着接触他,才能挥开逐渐进逼的黑暗。
熊镇东特地带了花来,直奔飞鹰总部五楼,心里盘算着,要再接再厉,直接问问宜静,或者干脆求她当他的女朋友。
只是,他才刚踏进五楼,就瞧见宜静走在长廊上,步履摇摇晃晃。
熊镇东急忙冲上前,抱住软倒的她,却没想到,那软绵绵的娇躯,竟会主动偎进他的怀中。
哇,他几乎想捏捏大腿,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佳人自动投怀送抱,他先是心花朵朵开,大感受宠若惊,乐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摆。接着,他就发觉不对劲。
笑意褪去,黝黑的大脸,严肃而焦急的望着宜静。
“妳怎么了?”他握住她的双肩,急促的问道,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像是见了鬼似的。
她闭着眼,喃喃低语。
“工作过度。”
熊镇东拧着浓眉,瞇着黑眸,看了她半晌。“那就别工作了!”他直率的说道。
秀丽的小脸上,满布错愕。她双眼轻眨,瞬间还不能会过意来。
“什么?”
“我说,那就别工作了。”他不容分说的,硬把花塞进她怀里。“妳需要休息,那些劳什子工作,就先扔到一旁去。”
“但是……”
这一刻,他霸道得让人无法反抗。那就像是一股更强的力道,硬把她从血腥地狱里,用力拉回阳光普照的世间。
她仰望着他,不知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挟带着难以抗拒的霸道,以及灼灼热力,让她的意志变得软弱,让她无法拒绝。
斑耸如塔的熊镇东,分开双脚,弯腰逼近她,露出坏坏的笑。
“现在呢,妳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让我抱着出去?”
第四章
他带她去开房间。
长廊的设计风格偏向欧式,昏黄的灯光,用途不是照明,而是营造气氛。熊镇东拉着她,热门熟路的走到长廊尽头,推开一扇木门。
房内的灯光,更昏黄、更阴暗。
“相信我,妳需要这个。”他咧嘴笑着,神情有些迫不及待,还用那双宽厚的大手,推着她坐下。
然后,熊镇东在固定的地方,找到需要的东西。
他转身面对她,眼中难掩兴奋,森白而锐利的牙,咬开铝箔小包。他注视着她,用熟练的动作,拿出套子,然后套在--麦克风上。
“来来来,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只要大声唱个几首,包妳压力全消啊!”他先把红色麦克风,塞进她手里,然后拿着遥控器,连点了十来首他的拿手歌曲,准备一展歌喉。
屏幕上头,很快的出现他的招牌歌--
煞到你
熟悉的旋律响起,宜静差点要申吟出声。熊镇东却抓起蓝色麦克风,架势十足、迫不及待的唱了起来。
她发现,前奏尚未结束,他就扯着嗓子开唱了。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只顾着唱,根本也不管音乐、节奏,甚至是屏幕上的字幕。他自顾自的,嘶吼大唱,表情认真得接近狰狞,专注得像是在开演唱会的巨星。
直到他唱完一首歌,宜静才有机会开口。
“你五音不全。”她慢条斯理的说道。
熊镇东满不在乎。
“我知道。”
“你唱得很难听。”她又说。
“那又怎样?”他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好不好听,根本不重要,爽就好啦!”他挪动庞大的身躯,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就已经凑近到她身边。
男人的温度、男人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围绕在她身边。
在遇见熊镇东之前,她几乎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
她的美丽,虽吸引了无数男人;但她冰冷的气质,在无形之中,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让男人们只敢远观,不敢接近她,更遑论追求。
然而,熊镇东却与其它男人都不同。
他直来直往,单纯而莽撞,大脑里的本能,永远胜过理智。她的冷淡,不能让他死心,更不能吓退他,他不接受拒绝、不畏惧挑战,用最笨拙,却也最热烈的方式展开追求。
KTV的沙发,因为熊镇东的重量,有些微微下陷。她实时调整坐姿,否则很可能身子一歪,就滚进他怀里了。
瞧见她坐稳了,他竟然满脸惋惜,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宜静简直是叹为观止。
这个男人甚至懒得,或者是根本不懂得,应该稍微掩饰一下,想吃她豆腐的企图。
小计谋失败后,他也不气馁,反倒主动靠过来,结实热烫的肌肉,隔着布料,贴近她的娇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