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必了啦,经过大嫂的惩治,那些人也只剩半条命了。”她偎在他胸前小声的说道,虽然感动於他对她的在乎,却也不希望他真的跑去杀人,为她犯下罪。
“向刚,”门外飘来一句软甜的叫唤,女圭女圭出现在门口。“警方说,请我们到局里,做一次正式的笔录。我跟凌云先走一步,你们记得随后跟上。”
“知道了。”向刚扬声答道,替她拿了一件薄外套,再把散落在不同角落的鞋儿拎回来,看著她慢吞吞的逐一穿上。
十来分钟后,两人踏出房门,在警方的护送下进入电梯。
只是,随著电俤逐渐接近一楼,某种喧哗鼓噪的声音就愈来愈巨大。凌珑好奇的转身,贴在透明的电梯壁上,想察看噪音的来源。
这么一瞧,差点让她吓得腿都软了。
只见一楼的电梯口人山人海,齐聚了数百人,他们有的扛摄影机、有的拿麦克风,各自奔忙,四周还围著众多看热闹的群众,车道上则停著数辆SNG转播车,那阵仗远比欢迎国际巨星更隆重。
“这些人是谁?”凌珑脸色一白,双腿开始颤抖。
向刚拧起眉头,眯眼一望。
“记者。”
“记者?”她惊骇的重复。“为什么记者会聚在这里?”
“大概是消息走漏,他们得知你跟女圭女圭遇袭,急著前来关切。”他低咒一声,握紧她发冷的小手。“没事的,握紧我的手,我带你过去。”
大众对名人的隐私最是感兴趣,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大批的记者。而他与凌云以往甚少在台湾媒体曝光,不但有话题,还具备新鲜感,在记者眼中,等於是收视率的票房保证。
电梯逐层下降,凌珑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叮!
“别离开我身边。”他慎重的吩咐。
她却没有乖乖听从指示。相反的,她挣开小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逐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向刚转头,警戒的眯起眼睛。
电梯门开了,记者们急切的一拥而上,闹哄哄地抢著发问。在闹烁的镁光灯下,他的神情从困惑转为理解,那双黑眸里迸出恼怒的火光。
“你敢?”向刚无限轻柔的问,语调中饱含威胁。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畏缩得想逃走。照这样子看来,他不是得一辈子跟她偷偷模模,把这个妻子像情妇般藏起来,就是暂时把婚事搁下,继续跟她耗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下去,他的头发不白了才怪!
缩在角落的凌珑,眨著那双盈满罪恶感的眼儿,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滴溜溜的四处乱瞟,就是不敢跟他的视线接触。
“呃——我——”她鼓起勇气开口。
“回来。”他伸出手,声音更轻更柔。
凌珑屏住呼吸,小脸垂得更低了。
“那个——这种场面你应付就好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几乎小得听不见。“我、那个——我先走了——”
不敢察看向刚会有什么反应,她喃喃的把话说完,就低著小脑袋,假装只是同一楝大楼的住户,妄想模拟当年的情况,抛下他独自撤退。
只是,不同於十年前,这回向刚手上可没邮筒需要扶。
她在人海中努力钻动,奋力想要突破包围。但是大量的记者与看热闹的人群,早已前三圈、后三圈的把他们堵在电梯口,还织成一道人墙,占去一切可用空间,让她根本寸步难行。
才挪动不到牛公尺,她整个人就被逮著,轻易的被向刚拖回来。
“啊,放开我放开我,”众人的目光,让她手足无措,口下择言的乱嚷著。
“我不认识你啊,快放手、放手——”她甩尽力气,想去扳两腰间的大手,无奈他的箝握好紧,她根本挣月兑不开。
向刚俯来,眼里跳跃著怒火,嘴角却扬著一抹笑。
“凌珑。”他唤道。
原本低头挣扎的她,反射性的抬起头,却在看见他脸上的笑时,整个人为之一僵。瞬间,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
每次他露出这种笑容、这种眼神的时候,她就要倒楣了。
凌珑瞪大了眼,惊慌的猛摇脑袋瓜。他却坚定的点了点头,还把她圈抱得更紧。
“亲爱的。”他双眼闪亮,持续进逼。
这亲昵的称呼,让电梯内外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镁光灯再度此起彼落,照亮她惊慌的小脸,以及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凌珑逃不开他的怀抱,只能惊慌的左看右看,无助得想跟警察借一顶犯人的头套来遮脸。
“向刚先生、向刚先生,请问一下,这位小姐是你什么人?”一支麦克风突破重围,挤到向刚的面前,问出众人心里的疑惑。
“我的未婚妻。”他微微一笑,准备利用新闻媒体昭告天下,硬是把生米煮成熟饭,逼得这个小女人乖乖“就范”。
现场一阵骚动,更多的聚光灯打在凌珑的粉脸上,记者们忙著联系,全都抢著连线播出。
她错愕的看著他,紧张得开始结巴。
“不不不——不是吧?”
“是。”向刚回答得斩钉截铁,笑容未变。
“我、我没说要嫁给你——”她惊骇的转头,看著摄影机,非常用力的摇头。
“你不愿意嫁给我?”
她很用力的点头,接著又很用力的摇头,小框框里那个神色惊慌的小女人,也跟著摇动脑袋。
噢,这招实在太恶毒了!
媒体发掘八卦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一旦她的脸在萤幕上曝光,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接二连三的彼俽出来。别的下说,光是阿嘉架设的那个网站,里头详尽的影片与照片,就足以说明一切,罪证确凿,她再怎么否认都没用。
唉,从此之后,他们的关系等於是人尽皆知,她完全无处可逃了——
话说回来,她是真的想逃吗?
因为绝望,凌珑反倒逐渐冶静下来了,先前在厨房里,被歹徒们打断的思绪,慢慢的接续起来。
她舍得离开向刚、舍得丢弃幸福的机会吗?
一个女人所能梦想的一切,她已经全部拥有,似乎不该再奢侈的计较旁人的注目。再说,她是这么的爱他,如果真的离开他,就算是真能平凡安静一辈子,她也会终生都在悲惨的情绪中度过。
虽然,女人们嫉妒的浪潮很可怕,但是向刚在她心里的分量,似乎远胜於她与生俱来的胆怯——
电梯内外都安静下来,所有眼睛都盯著她,等著她开口。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向刚再问,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一丝微乎其微的紧张。
凌珑叹了一口气,仰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著他。
“如果还有人把我拉到厕所去『关切』呢?”
“我陪你去。”
“真的?”她确认,小声的补充。“女厕耶!”
他笑了,丝毫下以为忤。“天涯海角都陪你。”他低下头来,神情万分温柔。
“小东西,我爱你。”他坦荡荡的剖明心迹,不在乎让旁人知晓他对她的深情。
“你老是欺负我。”她埋怨的低语。
“以后不会了。”向刚微微一笑,将她揽入怀中,哑声再度询问:“你随意嫁给我吗?”
凌珑靠在他胸膛上,听著他急速的心跳,知道他并不像表面这么冷静。他也正在紧张著,她的答应与否,真的对他很重要。
青春时期的画面一一闪过,他们的追逐、他们的斗嘴、他们欢笑与青涩的爱恋,都结晶成最美丽的温柔。
终於,她抬起头来,清澈的眼儿望入那双黑眸中。
“向刚。”
“嗯?”他挑眉,紧张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