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陪我。”
陪他?陪他躺在这张床上?就算他现在生着重病,体力大减,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但是——
过多鲜明的想象涌进脑海,她脸上的嫣红色泽变得更浓艳,连呼吸都变得下稳,身子像泥鳅似的扭啊扭,急着要溜下床去,逃离他的“魔爪”。
“不行,我得回去了,大哥他——”
“凌云不会在意。”
她羞窘时尖叫。
“但是我会!”
“那么,你是坚持要回去?”他挑起浓眉。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不肯留下来陪我?”
她再度摇头。
大眼瞪小眼,幽暗的黑眸注视着窘迫的明眸,室内有半晌无声。
过了一会儿,向刚竟然真的松开手臂,往旁边一躺,大方的放她自由。
凌珑讶异的猛眨眼儿,爬起身来,狐疑的看看自个儿空荡荡的腰,再看看躺得四十八稳的他,怀疑他是烧得头壳坏掉了,居然会一反往常的霸道,变得这么好说话,乖乖的松了手。
疑问还在脑子里转啊转,向刚随即附上但书。
“走的时候,顺便把桌上那些药都扔到楼下去吧!”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但是,医生说你得——”
他打断她。
“你留下,我吃药。否则,免谈。”他把条件说得清清楚楚,斩钉截铁的口吻,容不下半点通融。
“姓向的,你不要威胁我!”凌珑瞪着他,捏紧拳头,努力克制着,不要对病人施虐。
“小东西,原谅我,我就是必须威胁你。”他柔声开口,把威胁说得像情话那么温柔。
她倒抽一口气,愤怒的跳下床,在屋内来回兜着圈子,喃喃咒骂他的恶劣与不知死活,有几回甚至已经狠下心肠,走出主卧室。只是,纤细的莲足还没踏进玄关,就自动又转了个方向,再度溜回他的床边。
躺卧在床上的向刚,默默在心里微笑。
他太过了解凌珑,知道这个小女人嘴硬心软,绝对舍不得扔下病人不管。他是吃定了她的心软。
几分钟之后,娇脆的嗓音不情愿的响起。
“向刚。”
“嗯?”他睁开一只眼睛。
“如果——”
“如果你留下,我保证乖乖吃药。”他微笑的模样,简直像是正在邀请小绵羊的狼。“另外,你别担心,今晚我只会抱着你,绝对不做其他的事。”
凌珑咬着红唇,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端来一杯温开水,再把药塞进他手里,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快点吞药。
眼看胜利在望,向刚毫不拖延,把药抛进嘴里,仰头就吞下肚去了。
她先确定他真的把药吞了,才接过空杯子,搁置在桌上。然后,她坐在床沿,频频深呼吸,小手把乌黑的秀发轻拨到耳后,滴溜溜的眼儿转来转去,像在迟疑着该不该陪这头狡猾的大野狼躺下——
突然之间,她像只灵巧的兔子,陡然跳下床铺,卯足了劲的往门外奔去。
事不宜迟!
哼,向刚会威胁,难道她就不会要诈吗?只要先骗得他吞药,她就算是先驰得点,赢了这一局。到时候就算她耍赖,不肯留下,他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把药吐出来吗?
只是,她才跑了三公尺左右,小手还没碰着门把,纤腰就陡然一紧,强大的力量圈住她,把她拖回床上。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赫然发现,自个儿已经被向刚压平在床上了。
老天,这家伙下是还在生病吗?!为什么还有力气下床逮人?
“小东西,别乱跑。”向刚对着她微笑,把她圈在怀抱里,在她讶异的粉脸上重重的啄吻。“现在,乖乖睡觉。”
“不要!”她下肯束手就擒,像条毛毛虫似的胡乱扭动,不肯屈服在他的压制之下。“走开,不要压着我!”
他的眼中绽出深浓的眸光,单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扯得更近。
她全身轻颤,灼热的感觉像电流一般,战栗窜过血脉。
“你再扭下去,我就必须违背先前的保证了。”他的声音暗哑低沈。
凌珑瞬间停止一切动作,像根木头似的,在他怀里躺得直挺挺的。
“呃——你、你冷静一点——”她紧张得不知所云,连一根指头部不敢动,就们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刺激了他,让他改变主意,当场就决定“开动”。
“你真的希望我冷静些?”
她用力点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盯着他的手。
“那么,你保证会乖乖的?”
她点头。
“不会再试图逃走了?”
“啊,我答应你啦!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保证,绝对不会逃走。”她急忙答应,小脑袋像啄木鸟似的点啊点。
“很好,”他勾起嘴角,揽臂抱紧她,健壮的身躯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还小心的没有压着她。“乖乖的休息,我累了。”他简单的宣布,把脸埋进她的颈间,还真的言而有信,说停就停,没有继续“欺负”她。
逃过一劫的凌珑,悄悄抬起眼眶,偷瞧他一眼。
“那、那、那你真的不能——”为求保险,她忐忑的伸出手,握住那双黝黑的大掌,确保他不会再来解她的衣扣。
“相信我。”他淡然一笑,可没打算在今晚“辣手摧花”,免得把这可恶的感冒病毒也传染给她。
“你根本不值得相信。”凌珑咕哝着,虽然不服气,但是倒也安分的躺着,不再挣扎。
一来,是她的力气不如人,反抗的下场,绝对是被他吃干抹净。二来,是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包围成一个温暖亲密的世界,把她怀抱在其中,让她沈溺得无法动弹。
随着向刚逐渐规律徐缓的呼吸,她的不悦与紧张逐渐淡去,一颗心也渐渐的、渐渐的酥软。
许久之后,确定他因为药效而入睡俊,凌珑悄悄撑起身子,注视着那张俊脸。
她没有逃离他的怀抱,只是轻启红唇,叹了一口气。
“姓向的,你真可恶。”她无声的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描绘他粗犷的轮廓。
一直以为,爱情应该会轰轰烈烈,哪里知道竟是这么平平淡淡,却甜沁进了心。当年那些耳熟能详的歌,早已淡忘成片段的旋律,就只有她的心,变得愈来愈清晰。
她终于愿意承认,早在许多年前,一颗心就已经遗落在向刚身上了。
“福尔摩沙”偌大的办公室内,仍是维持着一贯的忙碌。
神清气爽的向刚领着她,大步踏过一地草书的日影,与员工打招呼。每个人一看到他身后的娇小人影,全都露出热切又怪异的微笑,瞪大了眼睛,盯着直瞧。
凌珑心里毛毛的,不敢左顾右盼,把向刚的手握得更紧,只觉得这些员工们真是亲切得让人害怕。
一踏进凌云的办公室,她立刻转身,手忙脚乱的把门给关了,这才稍微隔绝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看来,小妹把你照顾得很好。”金边眼镜后的浓眉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好友与妹妹。“摆平了?”他问得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