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手——唔!”
下一瞬,他已吻住了她。
“霍……霍鹰……”四周人来人往,卿卿羞得小脸通红,却用尽力气也推不开他,好不容易发出的抗议声,也被他悉数吞入口中。
城民们见这景况,全都瞪大了眼,一时间骚动声隐隐四起,却没人胆敢上前。
半晌后,他炙热的唇,才松开对她的封印。
卿卿脸儿通红,腿软得无法站站立,只能瘫软在他怀中喘息。
她嫣红的粉脸,令他满意的勾起薄唇。即使在一言语上生疏,她的反应却是诚实的,那生涩却热情的吻,证明了她的心仍是他的。
“走了,回家。”他说道,心情稍稍好转。
“回家?”卿卿一愣,从他怀里仰起小脸。“寨子吗?”
“不然还有哪里。”
她看著他,小脸上瞬间失去了表情。“是因为我怀了身孕吗?”
霍鹰瞪她一眼。
“废话。”他的孩子,当然只能在他的保护下出生、成长。
卿卿心头一揪,那阵酸楚又袭上心头。原来,他要的是孩子——
“不要,我不要回去。”她低声说道。
“为什么?”他脸色一沈,黑眸中迸出怒火。
“因为她订亲了。”一旁突然括来楚狂的声音,如平地惊雷。
卿卿和霍鹰双双一楞,回头看他。
楚狂挥舞手上的家书,缓缓走了过来。“小妹,爹捎来家书,要你立刻回京城。你的亲事已经说定,是皇族的五王爷,对方已上门下聘了。”
“骗人!”卿卿小脸一白,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抢走楚狂手里的信纸。
“这是爹的封腊,难道还会有假?”
见到爹爹亲笔写的信,卿卿呆住,又慌又惊的抬首,只见霍鹰冷眼看著她,俊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听见她必须嫁给旁人,他竟然半点表示都没有——
“我不嫁!”她月兑口而出,眼眶里蓄积泪水。
“你不嫁五王爷,难道还想嫁给这山贼?”楚狂瞥了眼霍鹰,冷笑两声。
霍鹰一僵,眼中怒火乍起。
“怎么样?不服气?我有说错吗?”楚狂冷眼冷语的。“你不过是个山贼,身家比得上皇家吗?倘若卿卿真嫁给你,你照顾得了她吗?还是要让她每日提心吊胆,等著你抢劫回来?”
“大哥!”卿卿急得直跺脚。
“别急。你也看清楚些,别一心向著他。瞧这小子吭都不吭一声,说不定根本就不要你。”楚狂睨著霍鹰,双手环抱胸前,眼中精光四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像在等待答案。
四周岑寂。
卿卿转过头去,只见霍鹰虽然脸色难看,却真是不发一语。
“鹰……”她怯怯的开口,突然间却没了自信。
他——真的不要她吗?真的吗?
心痛来势汹汹,她望著他,眼中泪花乱转,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霍鹰看著她,额冒青筋,半晌后才冷著脸开口。
“随便你。”
说完,他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方府院落内,落花飘飘。
一片枫叶,随夜风吹进卿卿暂住的楼阁。
烛火通明,她坐在床沿,摺著织厂送来的丝料衣裳,粉脸恍如玉雕,没有表情。
枫叶落在衣裳上,她微微一愣,想起了山寨里那座枫叶林。
舞衣站在一旁,神色焦虑,忙著劝说。
“卿卿,你可想清楚了,这趟一回去,不是你想月兑身就能月兑身的,你当真要嫁入王府?”
听闻这最新发展,可把舞衣给听傻了。她一方面气愤楚狂的搅局,一方面连忙赶来劝说,可她劝了一晚上,却徒劳无功。
卿卿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倔得很,比楚狂还要顽固。
唉,楚狂也真是,明明对皇家没有半分好感,为何到这关头,偏要将自个儿妹子往皇家送去?
“王爷是得罪不起的。”卿卿轻声说道。
霍鹰不要她了,那么,她嫁给谁又有什么差别?
“管那什么王爷,你怀的可是霍鹰的孩子啊!”
些许哀伤,迸出平静的面具,卿卿双手一停,眸色黯淡。
“嫂嫂,你不晓得。”
“哪件事我不晓得了?”舞衣叹息著。“你呢,明明就是喜欢他;霍鹰呢,我看他也差不到哪儿去。”
针刺般的疼,从胸口袭来,她闭上双眼。
“我是爱他,可他根本就不要我。”她低语著,想起他那冷绝的表情,心口的痛就加深几分。
泪都流乾了,心痛却挥之不去。她好怀疑,自个儿会为他,这么疼上一辈子。
“怎么可能?”舞衣低语著,不肯相信。
明明记得,这几日来,山狼总追著卿卿跑,那神态、眼神,早宣告了众人,卿卿是只能属於他。
那样的男人,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就算卿卿许了亲,只怕他用抢的,也会把她抢回怀里,这会儿怎会说放手就放手?
“他下午就回山寨去了。”卿卿低语著,捻起那片红叶,将红叶抛向窗外,让它随水流出府外。
舞衣呆住,聪明的脑袋,难得的失了主意。
“让我回京城去吧,嫁给谁都无妨,只要嫁了人,我这一生就不会再来南方,更不会再遇见他。”她的声音更轻,变得缥缈,每个字里都掺杂著幽怨的叹息。
“你别急著下主意,我来处理。”舞衣嘴上这么说,却又心慌意乱,不晓得该如何留住她。
事情原本好好的啊,都因为那封突然冒出来的家书,打乱了一切,才会弄到这般田地!
她一跺脚,想起那拿出家书、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
楚狂!这全是他害的!
舞衣咬牙握拳,纤细的身影转身出门,迅速冲回房。
夜深人静,娇叱声惊破岑寂。
“楚狂、楚狂,起来啊你!”冲回房里,舞衣跳上巨大的杉木床,奋力推著早已就寝的丈夫。
才推没两下,坚实的手臂伸来,轻轻一扯,就将她拉回床上。
楚狂绷著脸,不悦的看著她。“你一晚上跑哪去了?”
一晚上等不著她回房,他已经堆了满月复牢骚。好不容易睡著了,她竟用最恶劣的方式扰人清梦,硬是把他摇醒。
“当然是卿卿那儿啊!”舞衣瞪大双眸,戳著丈夫宽阔的胸膛。“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尽在山狼跟卿卿之间穷搅和?”她就不信,楚狂真会要卿卿嫁入皇家。
他翻身躺回床上,看著头顶的雕梁丝幔,薄唇上染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我只是激激他,谁晓得那刁民竟是禁不起激的。”他嘴角的那抹笑,加深了些许。
“别刁民、刁民的叫,卿卿怀的可是他的孩子。”舞衣想起身,腰却被他揽著,无力起身。“你让卿卿带著身孕嫁到王府,要是事迹败露,那可是罪及斩首的!”软的不行,她索性搬出刑罚当理由。
岂料,楚狂毫无反应,掩嘴打了个呵欠,睨了小妻子一眼。
“被杀头的是卿卿,又不是你,你担心什么?”他淡淡说道。
“楚狂!”舞衣气极,张开唇儿准备开骂。
可红唇张了一半,却又立即收住。
她眯起眼睛,瞪著丈夫。他已经闭上眼,准备再回梦里,跟周公对弈去。
有问题!楚狂表现得这么冷静,肯定是在进行著她不知道的诡计。否则,他怎会眼睁睁看著卿卿揽上杀身之祸?
她把小脑袋搁回他胸膛上,眼儿眨啊眨,顺著他的话回答。“说的也是,反正被砍头的又不是我。”
“乖。”楚狂唇角微扬,轻吻她带著淡淡花香的黑发。
半晌后,她忍不住,低声开口。
“楚狂。”
“嗯?”
“那封信是谁写的?”
他在黑暗中微笑,赞许她的慧黠。
“秦不换。”
夜深沈,九山十八涧里,黑山闱黯、白川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