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就让大哥继续跪。”上官雪倒是一派闲适。
“这……”老管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上官彻和静玉跪在寝房外,直到接近午时,门才被人从里头打开,让等在外头的人起了不小的骚动。
“爹。”见到开门的是父亲,上官彻唤道。
上官老爷年约五旬,也将英俊挺拔的外形传给了长子,不过眉宇之间更多了在岁月的淬链之下才会留下的沉着和稳重,当他见到跪在门外的两人,很快地看了静玉一眼,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把午膳送进来。”上官老爷对在外头等待传唤的奴仆说。
奴仆连忙应声。“是,老爷。”当房门再度关上,上官彻也很清楚双亲之间的相处方式,这么多年下来,府里的事大多由娘作主,爹也一向尊重她,所以除非娘点头,爹是不会出手干预的,那么现在只能先看娘怎么决定了。
就在奴仆将午膳送进房,出来之后,又顺手把门带上,上官雪想到什么,便开口将他叫了过去。
“二少爷有何吩咐?”奴仆问。
上官雪抚了抚下颚,问道:“里头的气氛如何?”
“小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奴仆吞咽了下唾沫说。
“这么糟糕?”上官雪忍不住轻笑。
奴仆一迳地点着头。“老爷一直在安抚夫人的情绪,不过夫人似乎气得不轻,连饭都吃不下了。”
“嗯,我知道了。”上官雪摆了下手,让那名奴仆退下,俊眼再度掠向跪在门口的两人,继续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而望着那扇当着自己的面又关上的房门,静玉搁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禁握成了拳状,还微微颤抖着。
“别怕,有我在。”上官彻将手掌伸过来,用力握住她的。
“我不是怕,只是……”静玉心中满是惭愧。“觉得太对不起他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请求他们的谅解,不过我还是会很诚心诚意的道歉,不会再那么轻易地放弃了。”
“我知道。”上官彻眼底泛着笑意。
“彻儿,你进来!”不期然的,上官老爷在房里朝外头喊了一声,那威严的嗓音让上官彻心头不由得一凛。
“是。”上官彻旋即起身,推门而入。
上官彻关上房门,来到坐在桌旁的双亲面前。“爹、娘。”
“你马上把那个女人逐出府去!”上官夫人睡了一觉醒来,总算有精神可以大发脾气,而且她是连见静玉一面都不愿意,只想把人赶走。
“娘!”上官彻马上跪下。
上官夫人沉下秀丽端庄的面容。“那个女人是作了什么法,还是让你喝了什么药,把你迷成这副德行?你忘了她做过什么事吗?”
“孩儿记得,只不过……”上官彻试图为静玉说情。
“只不过什么?你还想替她说话?”上官夫人火气更大了。
上官老爷看着跪在面前的长子,这个儿子的个性跟自己最像,说一就是一,严守自己订下的原则,更不喜欢欺骗和背叛,所以他也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改变了长子的心态。“夫人,你就先听听看理由再说。”
“难道还有人逼她走不成?”上官夫人压根儿不相信。
“彻儿,你起来说吧!”上官老爷也很想知道。
上官彻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是,爹……”当他站起身来,便将整个经过和转折娓娓道来。
“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以刻意隐瞒,居然还不让我们知道?”上官夫人听完之后大为震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根本就是骗婚,枉费我们那么信任赵家,执意履行上一代订下的婚约,他们却是这样的回报……”
“娘,我相信岳父和岳母并不是有意欺骗,他们只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也希望我们在和她相处之后,体认到静玉真的是个孝顺的好媳妇,而愿意出自真心的接纳她。”上官彻想要动之以情,说之以理。
上官夫人已经气到紧握双手。“一个会克夫的媳妇儿,谁能接受?现在就去把她叫进来,我倒要看看她用什么脸来见我……”原本不想见到静玉的脸,可是这会儿倒想要当面质问一番相较于妻子的激烈反弹,上官老爷倒是显得镇定理性多了“夫人,你先冷静冷静——”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要是她真的克死我们的儿子呢?”上官夫人护子心切地反问,只要有可能危害到三个儿子的生命安全,她都会跟对方拼命。“儿子可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辛辛苦苦的才养到这么大,谁敢害他,我就要谁的命。”上官彻据理力争地说:“娘,孩儿不相信真有那种事,只不过凭着一条掌纹,就这样定了静玉的死罪,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你这孩子真是鬼迷心窍了。”长子愈是有心维护,上官夫人对静玉就愈是无法辩解。“去把她叫进来,听到没有?”
“……是。”上官彻抽紧下颚,不得不听从。
当上官彻打开房门,正好和静玉泪光盈盈的目光相触,因为她已经听到屋里的争吵,或许该说外头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等着要进去接受审判。
“不要担心。”静玉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
上官彻揽紧了眉头,先侧过高大身躯,让她跨进门槛,才又把房门关上,然后跟在静玉身后,和她一起去面对双亲的责难。
再次见到婆婆,不再是记忆中和蔼慈爱的笑脸,而是换上愤怒和嫌恶的表情,虽然公公神情显得较为平静,但不表示已经不怪她了,这让静玉喉头窒了窒。
“爹、娘……”她鼓起勇气唤道。
“你叫我们什么?”上官夫人怒气冲冲地问。“谁是你的爹娘?我可不承认你跟我们上官家有任何关系。”想到自己还曾经说要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就更生气了。
“对不起。”静玉矮子,跪在地上。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上官夫人一把捉起静玉的右手,然后用力摊开她的手心,瞥见那道几乎将手掌切断的恶痕,事实已经罢在眼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请您原谅我……”静玉颤声哺道。
上官夫人才听到这五个字,便情绪失控到当场甩了静玉一巴掌,教她整个人扑在地上,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
“娘!”上官彻惊吼一声,因为没有想到母亲会愤而对静玉动手,连忙将静玉护在怀中。
静玉几乎是立刻地挣开上官彻的怀抱,泪如雨下地说:“这是我该受的,只要能让娘消气,要打要骂都行。”
“夫人……”上官老爷叹了口气,将妻子轻轻地按回圆凳上,然后为她倒了杯茶。“先喝口水吧。”上官夫人接过夫婿递来的茶杯,不过依然是盛怒难消。“我真是没有想到她看起来那么单纯,居然心机这么深,为了嫁进我们家,这么的不择手段,连这种事都敢瞒。”她的话说得很难听。
“原谅?说得还真是轻松。”听上官夫人用着讥讽的口吻数落,静玉只能咬白下唇,任由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也不敢反驳半句,因为当初的隐瞒的确是事实,不容许她狡赖,理所当然该承担这个过错。
“娘,断掌克夫不过是迷信,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能相信……”上官彻也在静玉身边跪下,大声地辩护。“静玉也因为担心会害了我,两年多前才会连夜离开上官家,但那次遭到陷害的事并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如今硬是要将罪名扣在静玉身上,这才叫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