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芷娘却倒吸了一口凉气,美丽的小脸先是万分苍白,之后慢慢转变成羞窘嫣红。她用手捧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她不安地低语,想起自己跟魅影所做的事情,已经全被顾炎知道,她就羞窘得想要昏厥。
她的心太乱,完全没有办法去深思顾炎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她抬头看着顾炎,突然间想起自己先前所倾诉的种种,强烈的羞愧让她无法呼吸。
魅影跟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快速地在她脑海里闪过,那些画面让她心跳加快,而顾炎竟然说他完全都知道?
天啊!难道她跟魅影之间的事情,顾炎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这里,她羞愧得无法继续面对顾炎,连泪水都吓得停住了。她低喊一声,用力推开了顾炎,之后头也不回地奔跑了出去,直觉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跑出花厅,冷不防撞上石墨跟皇甫觉,想到这两个人大概把她先前说的话都听了进去,羞愧的感觉更是来势汹汹。她用手蒙住了脸,急促地奔跑回内院里去。
彼炎迈开步伐就想要追上前去,石墨却挡在他面前,恭敬却坚定地拱手为礼。
“滚开!”顾炎怒吼道,那声音可是中气十足。
“主人,我建议您先别追过去,芷娘夫人现在大概是听不进任何话的。您就是要告诉她真相,也该挑捡个好一点的时机,否则她是会没办法接受的。”石墨徐缓地说道。
“是啊,先喝杯茶冷静冷静吧!”皇甫觉热心地说道,端了一杯茶给顾炎。顾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很识时务地缩缩脖子,自己把那杯茶给喝了。
“事情怎么会弄成这等局面?”顾炎焦躁地吼道,像头被困住的野兽般在花厅内绕着圈子。他急着想要去安慰芷娘,却也清楚地此刻正是羞愧到了极点,他要是选在这时坦诚一切,她就算是生性善良,却也绝对不会饶了他。
“这就要问你了,谁要你不再忍耐一些时日,迫不及待就吃了那美人儿,还是用另一个身分得了她的身子,这场乱子自然是免不了的。”皇甫觉抽起放在后腰的桐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煽着。难得看见好友失控的模样,他恶劣地感到几分有趣。
“难怪今早去收拾石屋时,在热泉里还捞着了几件芷娘夫人的衣裳,我原先以为只有芷娘夫人下热泉去暖暖身子,原来连主人也……”石墨耸耸肩不再继续说话,尽责地将熨漾后的衣裳放在桌上,只有那双眼睛泄漏出跟皇甫觉相差无几的调侃。
“石墨,你想想,要是只有芷娘一个人下热泉去,那些衣服会被扔在水池里吗?那些衣裳当然是被顾炎给剥了下来才是。”皇甫觉好心地解释着,同时拿着扇子遮住咧开的笑容。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顾炎冷冷地说道,双手期待地握紧,想要一把捏死这两个幸灾乐祸的混蛋。
石墨恭敬地拱手,脸上又恢复成以往的平静。“我派人去瞧瞧芷娘夫人好了,等她哭得差不多时,主人再去跟她说明,或许……”他的话没能说完,忽然,从顾家宅院之内传来极为细微的轻喊。
只是,那声呼喊就足以让花厅里的男人们神色骤变。
“是芷儿。”顾炎双眼里神色一凛,迅速地奔出了花厅,情急之下已经不再理会什么伪装了。
“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下事情可严重了。”皇甫觉眯起眼睛,那神色跟以往戏谑的模样相去甚多。他收起桐骨扇,也跟着急起直追,随着顾炎往芷娘居住的院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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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放开我……”芷娘在麻布袋之中不断挣扎着,身子因为对方粗鲁的动作而疼痛着。
经过一阵子颠簸之后,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摔可是毫不留情的,她疼得又流下眼泪。突然,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入麻布袋,她吓得全身血液冰凉,瞪大眼睛看着那匕首划开了麻布袋,之后一双手硬是将她拖了出来。
“带来了吗?”沉重的脚步声奔进,一个急切的声音询问道。那人在看见她之后,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太好了,有了这个保命符,我就可以安心上一阵子了。”
芷娘转过头去,诧异地看见一身华服的辛大人。而站在辛大人身边的,则是一脸莫测高深的辛骓。
当初是他将她送入顾家,如今却也是他潜入顾家,将不断挣扎的她给绑了出来,那功夫俐落得匪夷所思;在抱她离开顾家时所展现的轻功,大概不比魅影差。只是,当她接触到辛骓的眼神,一种深切的恐惧感就袭上心头,她不安地避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双有着冷酷光芒的眼睛。
“辛大人,我已经是顾炎的妻子了,您这样绑了我来,是有违——”芷娘耐着性子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刮子就用力打了下来,她被打偏了头,剧烈的疼痛在眼前爆开,粉女敕的脸颊登时留下了红印。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我太清楚你是什么货色了。”辛大人冷笑着,勾起芷娘的下颚,之后用力捏紧,完全不在乎会弄疼她。“先前在陈家的宴会上,魅影杀了陈大人,还废了那群武师们,有活口指证历历,说魅影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女人。看来你不但跟高官们有一腿!甚至还姘上了魅影,顾炎这绿帽子可戴得大啊!”
“陈大人不是魅影杀的。”芷娘直觉地喊道,冷不防又挨了几下耳刮子,那几下重击打得她眼前昏黑,耳中嗡嗡作响。
“不要想替他辩解,我知道他是谁了。当初在杨大人家里,有人曾经瞧见一个带着长剑的男人,那人就是用那柄剑,取了好几个人的性命。”辛大人紧张得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该死的!一定是事迹败露了,跟那些事情有关系的人一个个都死了。”他喃喃自语着,拿出手绢猛擦着汗。
辛骓在一旁看着,一抹冷笑勾在嘴角,似乎很是不以为然,完全不为主人的安危担忧。
长剑?不对,魅影惯用的是长鞭而非长剑,而且当初陈大人惨死的时候,她跟在魅影的身边。那些惨死在利刃之下,伤口深可见骨的人们不是被魅影所杀的,那些人看见的是另一个男人,一个似乎跟魅影一样与这些人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
“把她给我关进房里去,让人严加看守着,这样子就算是魅影找上门来,瞧见自个儿的女人在我手上,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属下知道。”辛骓抓起芷娘,冷冷地看着她。
“不,你们抓了我是没用的,那个人不是……”芷娘徒劳无功地说道,肩上却传来可怕的剧痛,她低呼一声,双脚因为那阵剧痛而软弱,咚地一声跪回地上。
“安分点,不然我废了你这双膀子!”辛骓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芷娘低声申吟着,仍旧不敢抬头。她隐约地察觉到这个人有多可怕,他所说出的每个字都是残酷冰冷的,像是除了他,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蝼蚁。
辛大人转过头又下着命令,挥手招来一个侍卫,慎重地吩咐着:“快点再派人去催沈庄主来,我年年献上那么多银两,就是要他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怎么现在出了事,他反而袖手旁观?警告他,要是再这么事不关己下去,我就把一切都掀了,到时大伙儿同归于尽,谁也活不了!”他撂下狠话,没有发觉辛骓的目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