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这么软?”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沙哑,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肌肤为何会柔软细致。
她双手握成拳抵在他胸上,想抵御他的进一步模索,但是他仍然很坚持,根本不愿意松手。
“毛巾到哪里去了?”他困惑地问道,黝黑的手顺着“他”柔滑的肌理往下探去,在热水中模索着。他的表情仍旧散漫,然而那双黑眸里其实闪动着些微的笑意,以及深深的渴求。
她惊慌地挣扎,接住他宽阔的肩膀,想将他的身体推开,却只是将他的身子往下推去。他像是计算好了似的,趁着找寻毛巾的动作,贴紧她的身躯,将脸贴上她胸前,炙热的唇甚至不经意地滑过,引发她的颤抖。
要不是闻到他身上几乎呛死人的酒味,她几乎要怀疑,他是藉酒装疯,假借着酒意来轻薄她。现在她根本无法想到任何关于赌约的种种,满心只祈求着能够安然从他手中逃月兑。
他的手探入水下,在水里模索着,不时会触碰到她的身子,她慌乱地想要躲,但是却无法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在做什么?”她颤抖着问,因为他准确地触模到她身子最敏感脆弱的一处,她别无选择地只能攀住他。她的头枕在浴白的边缘,再也无法思考,这些接触太过亲密,引发的感官浪潮也太过激烈,让她无法承受,更无法抗拒。
“只是找毛巾。”他无辜地说道,又打了一个酒隔,状似无意地对着“他”吹气。
莫安娴昏乱地感到他的手似乎有意避开近在咫尺的毛巾——
“住手!”安娴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初次竟会往浴白中,被一个浪荡不羁的醉鬼夺去!
她无法接受荒谬的进展,只能奋力伸出手,拿起浴白旁的木制原盆,毫不留情地往杜丰臣的头上重击——
“咚”地一声,他的身躯徒然冻结,之后缓慢地松懈,沉进温热的水池中。
安娴慌忙地挣月兑。她的全身都因为羞窘而泛红着,只是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就羞得无地自容,简直想马上打包行李飞回东京去,再也不愿意见到杜丰臣。
她的贞洁是暂时保住了,但杜丰臣一旦发现她是女儿身,可能会放过她吗?
她全身发抖地爬出浴白,慌忙拿起所有散落的衣衫。瞪着水中浮沉的他许久,她鼓起勇气上前,将他的头抬起,放置到浴白边缘,免得他被淹死。紧盯着那张俊期的男性脸庞几秒钟后,她抱着衣服落荒而逃。
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枕在浴白边缘的社丰臣,悄悄地睁开眼睛,原先黑眸里的醉意早已消失,剩下的是危险的光芒,坚决而肯定。
就彷佛——最优秀的猎人,已经决定了狩猎的目标!
台北的早晨是喧闹的,工程进行时的噪音不停传来,让人有置身工地的错觉。
莫安娴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她窝在墙角紧紧抱着棉被,紧张地瞪着房门,有些害怕那个醉过头的男人会闯进她的房里来。直到天色微亮,她才稍微眯盹了一会儿。整个夜里她不断想起,在浴白里他那些过度亲密的触模,以及目前四面楚歌的处境。
她仔细地想过了,最坏的情形不外是杜丰臣得知她是女儿身。就算是这样,她也打算跟他暗地里达成协议,不将事情说穿,瞒骗父亲,只要三个月过去,她还是可以回到舞台上继续女扮男装演戏。
问题是,要他保守秘密,她必须付出多少代价?他曾向她需索什么作为回报?
她太过眷恋舞台,说什么也不可能舍弃。父亲不能接受她的梦想,费尽心思要她过正常的生活,说她要是继续如此,终生都不会有男人对她青睐。她其实不希罕男人的爱情,她骄傲而自信,何时需要男人的首肯与接纳?
只是,杜丰臣能够接纳她的独立独行吗?他能够接受吗?能吗?像他这么一个嘴角有着嘲弄笑容的男人
惊觉脑海里浮现的面孔,安娴震惊地猛摇头,努力要把那张脸从脑海中抹去。
她是怎么了?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所以心里有着畏惧,以至于潜意识想依赖某个人吗?就因为他是她最初的接触,所以心里老是念着他?
她找不出原因,只是没来由觉得心烦,绑缚胸前的绸带勒得比平日更紧几分。
包裹着丰盈的绸带,竟让她想起前一夜在热水中,他紧紧覆盖着她的黝黑手掌。她脸色一红,咬着牙勒着绸带。
绸带原本是一件和服的腰带,她把内里拆开,只留下白绸的薄带,正好适合她的需要,能将她温柔贲起的胸线掩盖,掩饰那属于女性的美丽曲线。
就在她喝着早餐的味增汤时,浴室里有了动静,哔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咒骂声,之后,浴室的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往客房而去。
几分钟后,杜丰臣穿着黑衬衫搭配轻便的牛仔裤走出客房。泡了一整夜的水,亏得他身体体健,没有感冒,那一身浓厚的酒味也被洗涤,眼前的他帅气得让人呼吸困难。他时常来叨扰,甚至在客房里放置了备用的衣衫。
安娴只允许自己看他三秒钟,然后就强迫自己低下头来,仔细地研究浮沉在味增汤里的豆腐与昆布结。她在沉吟着,考虑该如何开口。
“小倭寇,早安啊!”他打着招呼,黑发仍旧潮湿,让那双黑眸看来格外明亮。他看着她,嘴角的笑容稍稍加深,看来有几分高深莫测。
杜丰臣自动自发地从碗柜里找出碗筷,打开电子锅后满意地看见整锅煮得香松莹白的米饭。他不客气地添了碗饭,也跟着在餐桌旁坐下。
“那是我的午餐跟晚餐。”安娴捧着汤碗,看着原本想要作成饭团当午餐的米饭,被他一口一口地拨进他的嘴里。
“饭可以再煮。”他简单地说,愉快地吃着酱菜。
他好奇地翻动浅碟子里干燥而芬芳的紫苏,学着电视上日本人的方式,将紫苏撕碎,一片片洒在冒着热气的白饭上,尝试性地用筷子拨了一口,随后吃得连鼻子都埋进碗里。
如果这顿饭可以堵住他的嘴,换取他的沉默,她会十分乐意献上贡品。莫安娴认命地看着眼前的饭菜快速消失,对成年男人的食量感到吃惊。前一夜才喝得烂醉,今天怎么没有半点宿醉的模样,还一脸神采奕奕?
杜丰臣咬着脆脆的腌女敕姜。“‘你’有这种手艺,何必还帮忙征信社的工作?干脆在台北开一间日本料理亭,饭做得这么好,简直就像是个姑娘家。”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继续啃着女敕姜。
安娴警觉地抬起头来,听出他话中的语意。“简直就像”?难道经过昨夜的亲自“检验”,他还不认为她是个女儿身?她仔细审视着他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对的神色,眼前的男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派散漫悠闲的模样。
杜丰臣放弃腌萝卜,端起冒着热气的憷碗,在雾气氤氲之间看着眼前的短发小倭寇,他眼里有一抹深理的笑意,旁人难以看穿。“小倭寇,‘你’知道吗?我昨天大概是喝多了,作了一场荒唐到极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