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妻子也在旁边补充。“这位赵家小姐昏迷了好久,我们又没多余的银子买更好的药给她喝,还以为这下她准活不了了,想不到她还真命大,我们等她可以下床,就赶紧将她送来了。”
这对夫妇俩一搭一唱的,早就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一定得把这个谎给圆过去,让所有的人都相信。
“我之前曾经派过不少人上东离山,问遍山上的猎户,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你们不知道吗?”厉玄赫端详着他们的表情,问出其中的疑点。
那名猎户心头暗惊。“因为……可能是我们住的地方太偏僻了,所以什么都没听说过,要不是那天想换个地方打猎,那位姑娘不是活活的饿死,就是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了。”
“我们也是一片好心,不是想欺骗城主,捞什么好处……”猎户妻子急急地辩解。“城主千万不要误会。”
身边的猎户丈夫小声地骂道:“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
夫妇俩差点吵了起来,看得厉老夫人心惊肉跳,心想女乃娘是怎么找人的,挑这两个嘴巴不牢靠,难保哪一天不露了馅。
厉老夫人低斥一句。“够了!”
“是。”猎户夫妇这才心生警觉,乖乖地闭上嘴巴。
厉玄赫思索片刻,眼下的确是问不出太大的破绽。“你们就先住在府里几天,等一切查明之后,我另外有重赏。”
“谢谢城主!”听到有重赏,猎户夫妇就见钱眼开。
坐在一旁的厉老夫人心里又急又气,只好对义子说:“留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在府里做什么?打赏之后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待孩儿将事情始末都查明了,自然会派人送他们回去。”厉玄赫不得不这么谨慎地处理,当初花了那么多人力和时间找寻,几乎把东离山都翻过来好几次,却还是遍寻不着,如今趟家小姐却突然出现,难免有些疑虑,于是唤来总管,让他去安排猎户夫妇的住处。
待猎户夫妇跟着总管离去,厉老夫人一面端详着义子的表情,一面假惺惺地说道:“我看她真的是赵家那丫头,想不到她能逃过这一劫,也亏她命大,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不闻不问,所以就先把她安排住在明珠楼。”
“是,义母。”厉玄赫也是这么想。“我会让总管指派两名手脚伶俐的婢女去伺候,让她的身子早点康复。”
厉老夫人暗自得意。“那就这么办了,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别的事。”
“义母请说。”厉玄赫态度恭谨,但也多了一丝提防,因为依照过去的例子,义母会这么说,无非是又是想要为难他了。
“当然是履行两家婚约的事,当初是由你来代替成钰迎娶她为妻,如今你已有了妻室,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厉老夫人长叹口气。
厉玄赫俊脸一整。“孩儿自会帮她另觅佳婿,找一个好人家。”他对享齐人之福的事不感兴趣。
“这也得看赵家那丫头肯不肯了。”她在心里冷笑,“要是她非你不嫁,依照厉家和赵家的婚约在先,自然她是元配了,你娶的那丫头只配当个妾。”
“义母……”厉玄赫马上要开口反对。
厉老夫人就是要他心里不好过,要厉玄赫痛苦难当,这样才能消自己这心头之恨。“厉家可是待你有恩,难道连这一点委屈都不肯受?何况让那丫头当个妾已经算是抬举她了,再说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这种福有谁不会享,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这番话让厉玄赫为之语塞。
厉家的确待他有恩,可是这份恩情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报答的,厉玄赫又想到丁小苳,他深爱的妻子,又怎么能伤她的心呢?
不!他的妻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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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小姐还活着?
丁小苳小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颗鸭蛋了,这个表情从婢女口中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就一直维持到现在,也快半个时辰了,心里只想着一定是听错了,等相公回来,她要好好问清楚才行。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死了……”丁小苳嘴里喃喃自语。“这可是我亲眼看到,还亲手把她给埋了……这会儿怎么又跑出一个赵家小姐来了?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就在这时,厉玄赫神情凝重地跨进房门,见到丁小苳才露出浅浅的笑意。“一
蚌人在嘀咕什么?”
“相公,我听说……她真的是赵家小姐吗?”丁小苳因为太震惊了,所以问得没头没脑。
“你都听说了?”厉玄赫收起笑意,要丁小苳先坐下来。
“嗯、嗯。”
“虽然我尚未从那位姑娘口中得到证实,不过救了她的那对猎户夫妇的确是听那位姑娘亲口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厉玄赫还得跟本人确认才行。
丁小苳听了很是焦急。“可是那位姑娘明明已经……”才说到这里,她及时咬住舌尖才没说溜了嘴。
“那位姑娘明明已经怎么了?”他问。
“我……是说那位姑娘不是已经被山贼抓走了吗?”丁小苳恨不得能对他说出真相,偏偏又没办法。
厉玄赫原本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当天没有目击者看到,并且出面作证,一切只是我的臆测,如今看来赵家小姐的确有可能幸运地逃走了,而被那对猎户夫妇所救,直到最近才神智清醒。”
“可是……”万一找上门的这个姑娘是假冒的,那该怎么办?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丁小苳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怕厉玄赫被对方的说辞给骗了。“还是再确定一下会比较好。”
“这是当然了,等那位姑娘身子稍好,我会亲自问问她。”厉玄赫见她神情慌张,不禁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丁小苳垂下螓首。
“是担心义母又要我娶她进门吗?”厉玄赫将她拉到膝上搂着,就怕丁小苳又在心里胡思乱想了。“这点我会坚持到底,既然有了你,自然不会再另娶她人,更别说纳妾了。”
“我都忘了这件事……”经厉玄赫提醒,丁小苳才想起来,脸色顿时有些白了。“要是义母非要你娶呢?”
厉玄赫笑睇着眼前忧心忡仲的小脸,将她搂得更紧,给予妻子最大的保证。“那么我宁可当个不孝之人,也不能负了你。”
“相公……你待我真好。”丁小苳梗声地说。
“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待你好了,我还怕不够好,无法让你安心。”厉玄赫逗着她说。
“够好了!被好了!再不知足,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相公,而且会遭天谴的。”丁小苳急切地安慰他。
“那么你就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相信我就够了。”他眉心的结霎时笑开了。
“我自然听相公的。”丁小苳偎在厉玄赫的胸口,充满信赖地说。
第7章
就在这位自称赵家小姐的女子休养了大约五日后,厉玄赫才听伺候的婢女说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精神也恢复了些,于是决定亲自问话,这天午后,便和丁小苳一起来到明珠楼内的小偏厅和她正式见面。
丁小苳握紧藏在袖中的小手,心里紧张得要命,想着到底要不要当场揭穿对方的谎言,可是若揭穿了,自己之前撒下的漫天大谎不也不攻自破了。
怎么办?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丁小苳只希望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厉玄赫识破对方的假面具,不要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