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想到主子根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她这么回,婢女也不明白。
“我知道了。”听完,厉玄赫这时也难免起疑了。“那么记得差个人去知会大小姐,就说义母的身子不舒坦。”让义妹进去瞧上一眼便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还是得让大夫来一趟。
“是。”婢女敛了下裙摆。
“我们走吧。”厉玄赫牵着丁小苳的小手步出院落。
丁小苳仰起小脸担心地问:“不进去看看吗?要是真的病了怎么办?”
“我毕竟不便进去,让香桐瞧过之后再说。”厉玄赫不想怀疑义母的用心,可是事情若牵扯到自己的妻子就另当别论。
或许义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并不赞成这桩婚事,所以故意拒他们于门外,好让他们难堪,若真是如此,厉玄赫不禁忧心忡忡地心忖,就怕日后丁小苳也会受他的连累,成为义母发泄怨气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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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了十日——
厉玄赫在教场上举行例行的操兵演练,完毕之后,身穿盔甲的他跨骑在马背上,更是显得英姿勃发,当他和部属回到府中商议要事,一路上可是受到不少百姓崇仰爱戴的眼光。
“有查到关于那帮山贼的下落吗?”厉玄赫并没有忘记继续追查。
卢一通率先开口。“除了之前那名猎户说他当天下午有看到一行人,匆匆忙忙地拉着推车离开东离山之外,根本没人看到。”
“属下那天也只问到一户人家,说大概去年有个山贼上门抢吃的,嘴里直喊天霄城害得他们黑山寨的兄弟都没饭吃了。”江升只提供了一点线索。“不过属下会继续派人打听的。”
“城主,乾脆我们上山围剿,就不信没办法把他们从老鼠洞中全赶出来。”卢一通豪气万丈地吼道。
“这么做无疑是打草惊蛇,如果赵家小姐真的在他们手中,我必须先顾虑到她的安危。”厉玄赫不由分说地驳回这个建议,他就怕那些山贼会以赵家小姐当作威胁,那反倒坏事。“另外,再派些人手到几条要道上打听,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经过。”
卢一通和江升自然遵命了,他们虽然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可是对这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城主,可是相当的服气,厉玄赫不但能临危不乱,而且最先顾虑到的总是人命,就是因为他的这份用心和责任感,让天霄军所有的兄弟都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再过一个月就是当今皇上的寿辰,城主打算进京祝寿吗?”江升话锋一转,又想到另一件要紧的事。
闻言,厉玄赫两手背在身后,淡淡地回道:“这趟是不得不去。”若是藉故不去的话,只怕会惹来是非,因为现在这位皇帝对天霄城早就觊觎在心,所以不能让对方有机会扣上什么罪名。
就在这当口,三个人已经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让人饥肠辘挽的香味,而且走得越近就越明显。
“这烤肉还真香……不是才刚吃饱而已,这会儿怎么又饿了起来……”卢一通抚着肚皮嚷道。
连江升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城主换了新厨子吗?居然能香传千里,这手艺还真是一流,只怕连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
“她不是什么新厨子。”厉玄赫那在外人面前总是刚硬严肃的五官瞬间软化下来了,因为他已经知道是谁在烤肉了。
身后的两人不约而同的追问:“那是谁?”
厉玄赫没有回答,已经加快脚步,循着香气而去了。
这时的丁小苳正坐在小凳子上,右手转动着架子,让山鸡能烤得均匀,嘴里哼着山歌,好不快活。
“月亮弯弯蒙朦光,坐在半山等情郎……嘿哟……风吹竹影摇晃晃,又惊又喜又心慌……八月十五赏月光,哥哥打猎妹采茶……”
厉玄赫慢慢地走进后院,在烟雾中看到已经梳起妇人的发髻,可是脸上仍旧透着一股青涩单纯的妻子,见她开心地挽起袖子,很仔细地翻转着串在架上的山鸡,小心地检视,就怕没有烤好,他的心窝涌起了一道暖流。
“原来是夫人……”江升惊讶地喊道。
“想不到夫人手艺这么厉害!”卢一通吞咽着口水。
听见说话声,丁小苳抬起头,眼里只看到那抹高大身影。“相公,你回来啦!就快烤好了,我可是说话算话,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卢一通望着烤得又油又亮的鸡吞咽口水。“夫人,那我们呢?”
“呃……我只给相公吃,改天再烤给你们。”丁小苳本能地张开双臂,做出护住烤鸡的动作,就怕被人抢了。
江升和卢一通当然不会抢了,只好先行告退,他们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来祭一祭五脏庙了。
瞥见他们失望的表情,丁小苳才收回双臂,怯怯地看着正蹲躯,查看自己的手指的男人,因为上头有不少被木头刺到流过血的痕迹。
厉玄赫把扎在肉里的刺小心的挑出来,神情严峻地说:“以后要烤这些东西可以,不过劈柴生火的事就让给别人。”
“这点小伤没什么……”丁小苳见厉玄赫又要开口『训诫』一番,马上乖乖听话。“我知道相公要说什么,以后会把劈柴生火的事交给别人做,这样才能让仆役和婢女看得起,才有夫人的架势。”
“很好。”厉玄赫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意。
丁小苳忍不住想问:“相公……”
“什么事?”厉玄赫确定把刺都挑出来了,才放开她的小手。
“相公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丁小苳又去找了小凳子来,好让厉玄赫也能坐下,这才说出自己的感触。“因为这只鸡是我特地烤给相公的,所以才不让别人吃,不过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东西,我可一点都不贪心,这是真的。”因为她从小就在山贼窝长大,虽然不喜欢亲爹他们干打劫的生意,可是长久耳濡目染之下,对自己的东西更是保护得紧,就怕会被人给抢了。
“我知道。”她若叫贪心,那天底下就找不到不贪的人了,厉玄赫却因丁小苳这番傻话而心都疼了。“我也从来不认为你自私。”
丁小苳这才稍稍地安心了些,她一直担心着厉玄赫会嫌弃自己。“已经烤好了……哇!好烫……”
“我来就好。”厉玄赫接手剥下鸡腿的动作,咬上了一口。“娘子亲手烤的果然好吃。”
“这还用说。”丁小苳得意到尾椎都翘起来了。“对了,相公,你们找到那帮山贼了吗?”这件事搁在心里好久,她想趁这机会赶紧问个清楚。
“我派人在东离山搜过好几次,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厉玄赫沈吟地说。“所以我决定再让人去西归山找,只不过西归山的形势复杂,能躲藏的地方太多了,得花上更多的时问。”
“说不定知道相公派人在抓他们,已经不在那儿了。”丁小苳掏出手巾,让厉玄赫擦去手上的油腻,只有自己明白话说得有多提心吊胆。
“我也让人去几处要道上打听,看有无行迹可疑的人物。”厉玄赫只担心时间拖得越久,找到的机会更渺茫。“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
“如果……我是说如果相公抓到这帮山贼,要怎么处置他们?”丁小苳将另一只鸡腿递给厉玄赫,怯怯地问。
厉玄赫脸色一沈。“自然是当众处死。”
“处、处死?”丁小苳脸色发白,连声音都在颤抖。
“当然,经过这几年的扫荡,原以为这帮山贼不是重者处死,轻者现在还关在大牢里,甚至有的已经金盆洗手了,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自然不能宽贷。”厉玄赫口气严厉地说。“为了那些被害的百姓,他们就得接受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