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坐在车蓬内等待,十指紧张绞在一起,她气自己笨,早该察觉到有异才对。万一太皇太后怪罪下来。要砍格日勒的脑袋怎么办?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就算拼了命也要救格日勒。
“格格不用担心,还有三位贝勒爷在,他们会想尽办法保住咱们贝勒爷的。”阿敏布一脸警戒地察看四周,就怕珊瑚的行踪被发现了。
“恩。”珊瑚勉强挤出微笑说。
等了半响,梅赫无声无息地回来了。“回格格,总管说……贝勒爷目前被太皇太后关起来,暂时不会有事。”
“都是我害了他……”珊瑚脸色泛白,唇瓣微颤。“是不是只要抓到我。太皇太后就会放了格日勒?”
阿敏布听出她的意思。“格格若是这么做枉费了贝勒爷的心思和安排,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要是真抓到我太皇太后跟前,只怕谁也救不了。
“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呢?”珊瑚涩然的笑问。
“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贝勒爷。”梅赫突然开口,珊瑚和阿敏布都望向他,等着他说出答案。
“乌兰格格!”“乌兰格格虽然是贝勒爷的亲妹妹,可是她并没有任何权利。只怕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阿敏布捎着脑袋说。
梅赫提醒到:“别忘了乌兰格格有靠山。”梅赫提醒阿敏布“你说怡亲王?”阿敏布雀跃的叫道。
“对!咱们上怡亲王府找乌兰格格,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珊瑚听他们说得肯定,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乌兰身上。只不过当他们来到怡亲王府,想要见到乌兰,还得经过层层关卡,通报再通报,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传到正主儿的跟前。
自从白天得知兄长为了阿克敦的女儿让太皇太后关了起来,乌兰可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捎封信回蒙古请救兵,又怕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来不及,一听说是兄长的人要见她,于是让奴才带他们进来。
“阿敏布、梅赫,原来是你们……”乌兰话才说到一半,注意到跟在两个男人身后的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珊瑚朝她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求格格救救格日勒,请你救救他,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
“你就是阿克敦的女儿!”那天乌兰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得太仔细,现在才想起来,真的就是她。“都是你!要不是为了你,太皇太后也不会气得要砍我阿哥的脑袋,我真不知道阿哥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的吗?太皇太后真的要砍格日勒的脑袋?”珊瑚惊白了脸问。
“这种事假得了吗?”乌兰没好气地回道。
“请格格现在就抓我进宫,用我来交换格日勒,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要让他被砍了脑袋……”珊瑚不停地磕头,哭嚷道。
“你……不要再磕了。”乌兰听着那用力磕头的声响,也心烦意乱起来,似乎甭一一也有点被感动了。“我当然要救我阿哥了,可是皇宫不是随便的地方,不是说进去就能进得去……”说到这里,忍不住翻个白眼,因为知道有个人一定办得到。“我真不想去求他……”那男人绝对会藉此向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可是就算她再怎么不想拜托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砍头,两权相害取其轻,她只能选择先救人再说了。
“你们在这儿等我!”说完,乌兰便进去找那个处处管她,还巴不得用条链子把她锁在身边的男人,心想等到救了阿哥之后,她一定会逃走,让他一辈子找不到。
尾声
南书房——
皇帝看着手上的书卷,但是始终面色凝重,没多久又将它放下,揉着太阳穴,为了太皇太后要处死格日勒的事,他思索了一天一夜,明白祖母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也是为了替自己抱屈,由于自己常年下来受尽了阿克敦不少气,也让祖母有了心结,只要和阿克敦有关的人也会一起恨了,追根究柢,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再说当日格日勒请求他指婚,之所以没有答应,也只是想给格日勒一个警告,让格日勒知道赏赐不是什么都可以要的,没想到格日勒为了这阿克敦的女儿,连太皇太后的懿旨都敢违抗,才会演变到这个局面,看来祖母这回气得不轻,而且心意已决,要让她老人家收回成命只怕很难,得有个台阶可以下才行。
“启奏皇上,怡亲王求见。”内侍进来禀告。
皇上停下揉太阳穴的动作,心想之前毓谨,伊尔猛罕和哈勒玛求见,他拒绝不见,因为他们三人肯定是为格日勒求情的,在他还没决定该怎么做之间,不想见到他们,而也因为心烦格日勒的事,连带的所有人求见也都拒绝,但怡亲王是自己的兄长,他可不便拒以门外,何况又猜不着怡亲王会为何事而来。
内侍退下,请怡亲王如内。
“臣参见皇上!“穿着五爪正龙捕服的怡亲王上前跪拜。
“不必多礼。”皇帝从御书案后头出来,瞅着虽不算亲近,但总是会适时给予忠告的异母兄长,露出笑容。“怡亲王难得来找朕,不知为了何事?”
“皇上已经决定下旨处死格日勒了?”怡亲王直接道出来意,心想格日勒的那两位心月复还真是机灵,知道这时候使得上力,见得到皇上的有他,而他的弱点便是乌兰,只要乌兰愿意开口,他多半不会拒绝。
皇帝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然后爱龙椅上坐下。
“朕还没决定,倒是惊异怡亲王会特地来替他求情。”
“臣不是来求情,只是有些话想说,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听?”怡亲王微低着头,表示恭敬。
“说吧!”皇帝愿意采纳任何忠言。
怡亲王语气严肃地说:“格日勒救不救全在皇上一念之间,杀了他,便失去一个能为大清效命、为皇上而死的忠臣;若要救他,太皇太后那边只怕又会怪皇上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这两者孰轻孰重就全看皇上了。”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也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皇帝笑叹了口气。
“臣只是尽臣该做的。”怡亲王谨守分际地回答,虽然乌兰哭得让他心烦,不得不走这一趟,可是也不会真要皇上非得放了格日勒不可,只能点出事情的轻重缓急,皇上何其聪明,自会做出最好的决定。
待怡亲王退出南书房,皇帝还坐在龙椅上沉思,孝顺固然极为重要,可是如果连个忠臣都保不住,岂不让后人见笑,往后还有谁愿意对他效忠?多亏了怡亲王的当头棒喝,让他想通该怎么做了。
皇帝在南书房一直待到戌时,来自神武门的钟鼓传来起更敲鼓的声音,那宏亮悠远的声音传遍整座紫禁城的每个角落,皇帝终于开口唤来内诗,坐上御轿,移驾武英殿。
待皇帝驾临武英殿,守门的侍卫高呼——“参见皇上!”
正在寝房内跺着方步的格日勒听了,心头一凛,等内侍推开门屏,皇帝的身影跨进门槛,他立刻甩袖,下跪叩首。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朕太宠信你们这四个了,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让朕头疼。”俯视着跪在脚边的格日勒,皇帝口气里带着深深的责备。
榜日勒伏身请罪。“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你若真心知道自己错了,就不会让朕这么为难。”皇帝在黑椟椅上坐下,先训斥一番。
“惹太皇太后发那么大的火,连朕都无法收拾。”
“臣该死!”格日勒沉声低呼。“请皇上将臣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