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是排斥同性恋,但她绝对没有轻视他们的意思,尤其戴维的气度和行为举止,更让她对同性恋者完完全全改观。
“也许你是真的不在乎,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为我的无心之过,希望你可以接受。”原来道歉竟比她想象的还容易。
他也十分爽快,“OK,我接受。既然我接受妳的道歉,那么妳也该接受我的好意,让我送妳回去。”
“这样……”
“如果妳还是过意不去,我很乐意接受妳请我吃早餐。”
“小CASE,吃永和豆浆如何?”
“客随主便啰!”
前嫌尽释,清晨,正是展开友谊的最佳时刻。
眼前一片雪白,他还以为自己上不了天堂,看来是上帝怜悯他,竟然没让他坠入黑暗的地狱。
“你醒了?”是天使在和他说话吗?没想到天堂的天使说话的声音竟和宁儿如此相似。
海宁儿焦急的看着褚凯又将昏迷过去,连忙用手轻拍他的双颊。
“醒醒,你不能再昏迷,快睁开眼睛,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褚凯的心跳在加速,他的呼吸在加快,他害怕一切只是自己死后的幻觉,他怕自己睁开眼睛后无法承受残酷的打击。
但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令他不由自主的掀开眼睑,在看清眼前的容颜后,他竟有股想哭的冲动。
原来上帝是如此慈祥,竟派一个和宁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来引导他……他想哭,大声的哭,但从他喉咙发出的竟是比哭还难听的笑。
酒精中毒后莫非会产生精神疾病?海宁儿的心再度因担忧而悬空。
“褚凯,你别吓我。”
“妳是谁?”
“我是宁儿。”
“哈!炳!连名字都取得一模一样。”他笑出眼泪。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大喊着,“你是不是尚未完全清醒?可是医生明明说你已经没事了,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他停止笑声,定眼再仔细地注视眼前那焦虑的容颜──他完全清醒了。
“宁儿,妳真的在我身边?”他紧紧抓住她贴放在他脸颊的手,彷佛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玩够了吗?”看到他恢复正常,她心中是一阵的悸动,可是她用冷淡的口气来隐藏自己起伏的情绪。
“妳说什么?”他痛心疾首地注视着她。
“蝼蚁尚知要偷生,而你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你以为我会因此而对你产生愧疚,或因此原谅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海宁儿一脸无情,但心底却在抽搐着,天晓得,当她见到他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时,她有多么自责。
听到她无情的言语,褚凯完全崩溃了。
“如果妳以为我是想自杀,那么妳就错了。我只是多喝几瓶酒而已,只是想藉酒精麻痹自己的思绪。”他的神情倨傲又脆弱。
“你想怎么做都与我无关,你我之间早已成了并行线。”她原不是如此无情冷酷的,但是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在她心中烙下的伤害,她不断告诉自己,恨他,恨他“难道真的无法挽回?”褚凯的双眼濡湿。
“没错,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她的声音冷漠且疏远。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褚凯的面容却是黯淡、毫无光彩的。
海宁儿明显地看到他眼中的闪闪泪光,她惊愕地眨眼,而他却闭起了眼睛。
剎那间,那些因他而起的痛苦,以及这些日子来撕扯她灵魂的恨意,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这份恨意一直是保护她的盔甲,失去了它,她竟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为了不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她只有选择逃离他。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不,宁儿,不要离开我!”
这一刻,海宁儿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但她仍狠心将门关上,所以,她并没望见褚凯眼角滴下的泪。
第六章
宁儿,不要离开我——
褚凯痛苦的吶喊像鬼魅般紧紧揪住海宁儿的心,脑海中浮现的也是他昏迷时紧紧抓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叫喊她名字的情景。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虽然当时他已陷入昏迷状态,但他嘴里喊叫的不是欧莱儿,不是其它女人的名字,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一个昏迷的人是不会伪装自己的,而她也可以明确的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叫喊,要不然她也不会感应到他陷入危机中而前去救他。
可是,她无法因此就原谅了他,她办不到。
“宁儿,宁儿!”陈小咪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咪咪,妳怎么了?”她发现好友正以古怪的神情注视她。
陈小咪向她扮了个鬼脸,“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妳才对,妳是怎么了?为何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变得魂不守舍的,该不会妳还在担心褚凯吧?”
“才没有呢!”她死鸭子嘴硬。
陈小咪朝她暧昧地笑了笑,学着她口气说:“才没有呢!要不要我借妳镜子啊?”
“借我镜子做什么?”她怔了怔。
“看看妳说谎话的表情。”陈小咪取笑道:“妳根本不会说谎,再说,我们是好朋友,就算妳承认我也不会笑妳的。”
“咪咪,妳就别闹我了,我现在心情好乱,好糟。”她用手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唉!”陈小咪重叹了口气,“其实,妳现在正处于极矛盾的状态,妳的心裹一直有他的存在,但是妳又不能忘记他带给妳的伤害,对不对?”
“爱与恨只是一线间。”陈小咪一针见血地道:“如果对一个人没有爱,又哪来的恨?我相信这个道理妳一定懂,要是妳心里没有他,妳怎么会感应到他有生命危险?又怎么会在医生询问谁是褚凯的亲人时,毫无考虑的就回答妳是他的妻子?这些都足以证明妳除了恨他,妳还爱着他。”
“不!我不爱他,我恨他,真的。”她激动的辩解。
陈小咪做了个投降的手势,”OK,OK,妳不承认,我也不逼妳、不如我去替妳冲杯熏衣草茶让妳镇镇神。”
一谢谢妳。”她感激好友总在她最脆弱的时刻扶她一把。
啜着熏衣草茶,海宁儿的思绪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但医院的一通电话却再度令她陷入混乱中——褚凯竟然不顾医生的反对,擅作主张出院了!
海宁儿此刻只有一个冲动,她想将褚凯屋子里所有的酒全扔到屋外去。
“你还喝!你忘了医生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吗?你居然不要命的又喝酒!”
她好不容易才将他手上的白兰地抢走,岂知他一反身又抓了一瓶XO往嘴巴里灌。
喝混酒不只容易醉,对身体也是一大伤害,而他莫非真的想死?
海宁儿看着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气得血液全往脑门儿冲,她不只气他,也气自己,为何不干脆掉头走人,却还在这儿为他担心、生气。
“走吧!不用管我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妳听过吧?我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妳走吧!”说着,他又狠狠地灌了口XO。
“你想死我不会阻止你的,但是你在死之前,麻烦你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
她对他吼道。
一股椎心刺骨的痛令他几乎窒息。
“我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他一个转身从酒柜中取出一只牛皮纸袋递到她面前道:“不过,我已经立好遗嘱,要是我死了或发生意外,妳将拥有我所有的财产。”
“你疯了!“她的胃部一阵翻腾,“我才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也不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