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像褚凯,也不像季蓉芸,他到底像谁?为何他愈看愈眼熟,彷佛在哪儿见过……
忽然,思凯颈上的一条红线吸引了雷蒙的注意力。
他从不好奇,而思凯颈上的红线也只是极为普通的红线,但却像有莫名的魔力令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空气随着红线系的银戒冻结了。
这只银戒是当年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订情物,而六年前,他把它送给季蓉芸,当成他对她的承诺,如今却在思凯的身上……
雷蒙生气地将银戒握在掌心中,眼里的怒气像波涛汹涌般。
他作梦也没想到季蓉芸竟然视这只银戒如敝屐,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让褚凯的儿子戴上这只银戒,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蒙叔叔,你放手,你扯痛我了。”思凯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想将红线抽出来,但雷蒙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拉扯间红线应声而断,而思凯的颈子也出现一道血红色的伤痕。
“好痛呢!”即使很疼,但是从小就被教导要坚强的思凯忍着泪水不让它掉落。
“这戒指是谁给你的?”他凶狠的模样令思凯瑟缩了一下。
“戒指是妈咪串上红线为我戴上的,雷蒙叔叔,你把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戒指是我爹地的,妈咪说我绝不能让它离开我的身体。”
思凯的话,犹如向雷蒙投下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
“你说什么?”他的脑子被炸得无法运转。
“雷蒙叔叔上你把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思凯欲抢回戒指,奈何他幼小的手被紧紧地握住。
“你知道你爹地是谁吗?”雷蒙呼吸急促起来,难道他是自己的儿子?
不!不可能!他心底马上有个声音响起,这一定是季蓉芸为了安抚儿子,才故意撒的谎。
“我不知道爹地是谁,可是,妈咪说爹地是世上最好的爹地,我想——”也许是父子先天性的血缘,思凯出其不意地指着他道:“我的爹地一定像你。”
他的这句话说得惹人爱怜,雷蒙不由自主地将他搂进怀里。
放开他,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褚凯的儿子!
蓦然,一个声音又在他心中响起。
他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心里像有两对人马在互相叫阵。
“雷蒙叔叔,你可不可以把戒指还我?”思凯的请求,雷蒙狠不下心拒绝。
雷蒙将戒指放进他的小手中,有股想再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下来了。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绝不心软!
绝不!
季蓉芸才缓缓睁开眼,就见到雷蒙的脸冻着一层寒霜。
“说,我送妳的戒指呢?”戒指……他为何会突然问起?季蓉芸的思考一时无法串连,声如蚊钠道:
“我……我忘了放到哪里去了。”
其实戒指她一直珍藏着,当思凯过完三岁生日时,她用红线串上戒指让他戴在身上,莫非雷蒙……
“忘了?妳的记性还不是普通的差,要不要我提醒妳?”雷蒙字字都夹带着怒气。
完了,他果然见过思凯了,他发现什么了吗?季蓉芸试着从一团混乱中理出头绪。
“告诉我,思凯究竟是谁的儿子?”雷蒙如刀的眼神是很慑人的。
“你知道的不是吗?他是——我的儿子。”她的心有如钟摆,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实情,如果说出实情,他会相信吗?
“我要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还是褚凯的?”雷蒙怒气冲冲地托起她的下巴。“或者他是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杂种!”
这话可重重伤害了季蓉芸脆弱的心,她毫不考虑地举起手,朝雷蒙的脸颊狠狠地打了下去。
“妳这是老羞成怒吗?”雷蒙牢牢地箝制她的手腕,冷静的神情彷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害怕。
季蓉芸纤细的手腕几乎快被捏碎,她痛彻心扉地喊道:
“你对我的羞辱,我可以忍受,但我绝不能忍受你羞辱思凯。”
“有妳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是他一辈子的羞辱。”雷蒙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可怜那样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居然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妳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他是我的儿子,我要怎么对他是我的事!”季蓉芸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加重,痛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妳的儿子?既然他是妳的儿子,为何他身上会戴着我当年送妳的戒指,妳甚至告诉他那只戒指是他爸爸的?妳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我说谎,我骗他的行不行?”
“我差点忘了妳是个说谎专家,却没想到妳不但喜欢骗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妳根本没有资格为人母!”雷蒙在愤怒中,没注意到他已经伤害到季蓉芸。
“既然你如此唾弃我,为何不放我走?”她脸色变得苍白,强忍着疼痛问。
雷蒙残忍地冷笑,“我喜欢折磨妳,我更喜欢看妳痛苦的样子。我不会轻易放妳走,妳也休想逃离我。”他狠狠的甩开她的手。
季蓉芸望着雷蒙离去的背影,痛苦的闭上眼睛,掩面哭泣。
此时,她的心比冬天还寒冷……
即使季蓉芸不肯说出思凯的生父是谁,雷蒙仍决定找出答案。
而褚凯是他第一个,也是最想找的人!
“是你!”褚凯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两个大男人互相打量对方,六年的岁月并未在他们身上增添痕迹,只是让他们变得更成熟、稳重。
六年来,略显轻浮、流气的褚凯已不复见,范伦铁诺的三件式西装以及鼻梁上金框的眼镜,完全呈现出浓厚的商人气息。
“想喝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喝东西的。”雷蒙明白的道出来意: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六年前,你为什么会在蓉芸产下孩子之后毅然决然地拋弃她?难道你是因为孩子不是你的,所以才不愿意负责?”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褚凯以镇定冷静的口气反问。
“我只想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褚凯佯装不懂。
“思凯到底是不是你的骨肉?”雷蒙以充满猜疑的眼神严厉地审视他。
“你在怀疑什么?”他讥讽地扬高声音,“如果他不是我的骨肉,为什么蓉芸会将他取名为思凯?思凯的意思你懂吧!就是思念我的意思,那么,你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雷蒙脸色大变,褚凯的话像是一个关键词,一下子便让整道谜题的答案浮显出来。
真是个笨蛋!他到底在期盼什么?难道他以为思凯会是自己的骨肉吗?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我知道你以不正当的手段将蓉芸母子留在你的身边,我劝你最好让他们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原本像斗败公鸡的雷蒙,听到褚凯带威胁的话语,斗志马上又激了起来。
“你想怎样?”他得意的笑了起来,声音中有丝自傲。“在赌局中,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就连我的破鞋,你也穿,你能拿我怎样?”
“你最好给我收回这句话!”褚凯气愤的握紧拳头,蓄势待发。
“我为什么要收回这句话,我实话实说有何不对?”
两个大男人就像稚小的孩子互不相让地互瞪着对方。
褚凯首先出手,一个左勾拳击向雷蒙的下颚。
雷蒙也不甘示弱地予以还击,两人像在宣泄心中的不满和嫉妒般互相攻击,谁也不肯认输。
而董惟森接获旅馆人员报告,有人在旅馆房间内打架滋事,马上带领着饭店保安人员到达现场。
保安人员将扭打激烈的两人分别架开,董惟森在认出打架滋事的人时,当场傻眼。
“放开我,我要揍死这个浑蛋!”褚凯仍不放弃的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