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垂下眼睑,注视着身上纯白雪纺纱的洋装,这是她绝不会为自己挑选的款式,因为它一点也不像她的衣服。,
和其它躺在这豪华车子行李箱中的衣物一样,全是坐在她身边驾驶座上的男人所挑选的。
GOD!几乎每一件事她都无权选择。
季蓉渲一想起他命令她试穿一件件他所挑选的衣物时,不禁露出苦笑,他甚至连她的贴身衣物都不给她挑选的余地。
只要回想他带她去买贴身衣物时,她浑身又是一阵燥热。
他像个行家,和售货员一起为她挑选款式,更要命的是,那位售货员一直鼓吹他买那些性感得叫人脸红心跳的内衣裤,甚至还拉着她要试穿,吓得她脸上的血管差点给涨破。
售货员还不断用嗳昧的口气告诉她,做妻子该如何利用性感的内衣裤引起丈夫的“性”趣。
妈妈咪呀!她真希望可以溜走,而且最好是溜到另一个星球去。
她瞥见了手上闪着光芒的钻石戒指,立刻咬了咬下唇,笨拙地以另一手掩住它。
不到一个钟头前,狄斯才将它套上她的手指,作为他向她求婚的证据。
她想不透为何他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可以伪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看起来就像个充满喜悦的未来新郎倌,他还对着每个人说他们即将结婚,彷佛恨不得能昭告天下。她真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
而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即将当新娘的人,反而像个要上断头台的人。
“你相当安静。”他忽然打破沉默,令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停顿半晌。“你告诉莎曼我们要结婚的事了吗?”
“说了。”
“她有什么反应?”她想知道莎曼为何仍能如此平静地招呼她。
“莎曼没有任何反应,她祝福我们。”
天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大肚量的女人?虽然莎曼只是他的情妇,但从他们说话、互相注视的眼神,她可以感受到莎曼和狄斯之间有相当浓厚的感情。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狄斯一定会选择莎曼成为蜜儿的母亲。
莎曼应该十分敌视她的,可是恰恰相反,莎曼对她十分亲切,这一点令季蓉渲感到十分愧疚。她宁可莎曼对她冷漠,甚至尖酸刻薄。
“我已经替莎曼安排好一切了,既然你将成为蜜儿的母亲,你就该学着如何照顾蜜儿。”他的口气不带丝毫感情。
季蓉渲真为莎曼感到悲哀,更为他每一个情妇感到悲哀,他根本是个冷血动物。
“你到底有多少情妇?”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好歹她都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她总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有多少女人吧?套句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不相信每一个情妇都和莎曼一样好摆平。
咦!她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他的情妇愈多,他就不会来烦她-可是,万一蜜儿的外祖父母因而不肯放弃蜜儿的监护权,那她不就永无获得自由的一天?!
不行,她还是必须和他谈清楚才行--这是为了保护她的权益。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想要一一向她们SAY哈罗?或是想警告她们离我远一点?”他语带戏谑地说:“我不晓得你是个醋劲儿这么重的妻子。”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气自己为什么老占不了上风,“我是怕蜜儿的外祖父母会认为你不够格当个称职的父亲,而破坏你的计画。”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他不脸红气不喘的自夸,“我再怎么笨,也不会笨到让他们逮到把柄。再说,我的情妇们个个都很能配合我,她们都不想离开我而做傻事。”
情妇“们”,天哪!看来,他还真不是普通的有能耐。不过,他难道不怕自己纵欲过度而英年早逝吗?
“你知道中国古代的皇帝为何会容易早死吗?”
“呃,为什么?”他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因为他们--”她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她对他说这些做什么?
“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纵欲过度。”她豁出去似地说出口。
“你是怕我和他们一样?”他斜晚了她一眼,然后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是好心提醒。再说,现在AIDS如此猖獗,你最好小心一点。”
他停住笑声,但声音里仍有忍不住的笑意。“如果你是怕我不能尽到丈夫的责任,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平时对自己身体的状况是很注意的。俗话说的好,男人有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女人幸福,相信我,你会是个幸福的妻子。”
“我才不要!”她当然不会傻得连他的暗示也听不出来。
“有些话不要说太满,免得以后后悔。”他嘲弄地弯了弯嘴角。
“哼!”她涨红双颊撇过脸去,决定终止这个话题,要不然,他一会说得更露骨。
蜜儿的确是个十分叫人疼爱的小女孩,即使她和季蓉渲第一次的照面情况很糟,但是小孩子是不记仇的,她很快又和季蓉渲亲近起来。
当然,爱孩子的季蓉渲是很容易获得蜜儿的信任,一度她还怕蜜儿会排斥她而念下心不安,没想到蜜儿对她的态度竟远远超过她原先想象的。
蜜儿并没有因为莎曼的离去而感到难过或不适应,她把所有的往意力全放到季蓉渲身上。即使季蓉渲尚未和狄斯举行婚礼,她仍左一声妈咪,右一声妈咪的叫,叫得季蓉渲好窝心,渐渐地习惯了当她母亲的角色。
狄斯似乎很忙,忙得好几天不见人影。八成是去安抚他那些情妇“们”吧!
季蓉渲原以为可以不和狄斯相处,日子会好过一些,但不知为何,只要想起他可能正与众位情妇之一缠绵的情景,她心头上就像打了五味瓶似地。
“妈咪,你再教我画画好不好?”
自从她为蜜儿画了一张画像之后,蜜儿也变得喜欢画画,而画画就成了她们每天必做的事。
“不行,你该午睡了。等你睡醒之后,我再带你到公园去画画。”
即使狄斯的别墅有很大的花园、院子,可是,季蓉渲还是会带蜜儿到附近的公园去玩。她可以感觉到蜜儿十分孤单,而公园内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孩子可以和她一块儿玩,也可以培养蜜儿的人际关系。
她发现狄斯虽然很疼爱蜜儿,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懂孩子除了需要充裕的物质生活,还需要精神生活。
“你陪我睡好不好?”五岁大的孩子正值会撒娇的年纪,尤其是像蜜儿这样的孩子,她的撒娇泰半来自她缺乏母爱太久了。
“好啊!”她实在不忍心拒绝蜜儿的任何要求,她可以了解这种想要妈妈陪伴的心情。
记得当初她母亲离开她们姊妹时,如果不是有蓉芸代替母职,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度过那段没有母亲的日子。
“夫人,你吃饭吧,”管家玛莉见她中餐几乎没什么吃,自告奋勇地说:“我先陪小姐去睡午觉。”
“我不要!”蜜儿就像橡皮糖似地,紧紧黏在季蓉渲身上。
“反正我也吃不下,我陪蜜儿就行了。”不是她胃口不好,而是她发现自己的日子快跟猪过的没两样了。
每天她几乎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墅里的佣人各司其职,她根本插不上手。
这似乎是狄斯的用意,他只要她好好地照顾蜜儿。
照顾蜜儿--倒不如说是陪蜜儿来得恰当。
终于,蜜儿在她的哄骗下沉沉睡去,但小手仍紧紧环住她的手臂。
现在不只午睡要她陪,就连晚上,蜜儿也要她陪着,甚至还不准她回自己的房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