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终于走了,江州王走近沈晶晶。“你要本王放的人,我也放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府了吧?”
“好。”沈晶晶面无表情,迎向他伸出来的手。
就在两手即将相握时,她突然拔下头上金钗,豁身扑向他,钗尖正对准他的心脏。
既然她关心的人都已暂时无恙,那么就让她和这个恶鬼同归于尽吧!只有他死了,她关心的人才可能永保安康,而她,刺杀江州王之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她根本不在乎。
反正不能跟徐青在一起,她虽生犹死,不如拉江州王做垫背,黄泉地府,她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但江州王是什么人?他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里这么简单就被她暗算?
她一动,他随即一拳打晕了她。
“愚蠢!”白痴女人,真以为他会喜欢她,非要娶她为妻?若非她八字生得好,有助他一登九五之位,这样一个商户之女,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江州王随手捉起昏倒在地的沈晶晶,扔给一旁的护……“给本王看好她,若她再妄动,尽避给她苦头吃,只要别让她死了,一切随意。”
“是,王爷。”那护卫抱着沈晶晶,软玉温香在怀,不觉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突然,江州王一刀砍了他的首级。
“白痴,本王未登大宝前,她还是本王名义上的妻子,是你能妄想的吗?”当然,他也没兴趣应付这样一个既不特别漂亮、又不解风情的女人,抢夺沈晶晶不过是想籍着她的贵气,助他谋反成功,因此在他登基前,尽可让她吃苦头,却必须保持她的完璧之身,直到他成皇为止。
江州王对另一个护卫使个眼色,让对方带上沈晶晶,一行人大摇大摆离了沈家。
至于沈家的血案……这里是江州,是他江州王的地盘,他做的事,谁敢说、谁敢查?
最后,一切也就跟刘家天门惨案一般,成为一个无解的谜。
第10章(1)
三年后——
徐青终于如愿考上状元,成为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一时间,他成了无数闺阁千金梦想中的物件,就连录取他的恩师都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但他一口拒绝了。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他的心早就给了沈晶晶,又怎么再爱上另一个女人呢?
他这种孤傲、不留情面的做法让很多人不满,其中包括了当今皇帝。
因为皇帝也提过招他为驸马,他同样回绝,让皇上很没面子。
但徐青不在乎,他参加科举是想实现当初对沈晶晶、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承诺,为一方父母,替百姓做点事。
他并不想做大官,那么得罪一些人,下放到地方去做一个县令,不是更能完美地达成他的心愿?
于是,他成了本届科考取中之人里最让人头痛的一个。
为此,凌端曾劝他,不管他将来想做什么,人和都是很重要的,他把人都得罪光了,即便他有再好的想法,底下人不配合,他还能事事亲为不成?
凌端以为他还陷在过去的情伤中,无法自拔,他推己及人,认为徐青跟他一样,自己心里不好受,也就不想让别人好受。
徐青觉得好笑,为什么人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怨恨沈晶晶的负心,才把自己搞成这样?
缘分是天注定的,有缘无分,同样是天意,人力难胜天,他懂,又怎会恨她?
至今,他每每想起她,总是念着她的救命大恩、她的千里赠金、她的温柔体贴、她那淡难如菊的风姿……他爱她,即便她已嫁作他人妇,他还是爱着她。
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爱一个人却无法结合,必然由爱生恨。
对于沈晶晶,他无论如何是恨不起来的。
他只是很想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可有子嗣了?她……幸福吗?
因为太过思念,所以他完全无法接受另一个女子,这才用最严厉的方法拒绝所有登门提亲的人。
而且他也不是对谁都摆出孤高自傲的模样,那种假面具只给对他存有妄想的人看。
至于其他人,他自认态度还不差,谁见过一个状元郎上酒楼吃饭,被人认出,掌拒的请求他留字做纪念,他二话不说提笔就写,事后也没收人家的润笔费,酒莱钱照付?
同样出自寒山书院的进士中,有人知道他曾贩卖字画谋生,便向他求绘一幅中堂,他也画,不过如今他不缺钱了,画归画,却是只送不卖了。
京里各式文会,只要给他下了请帖,他一定尽力赶到,与众人吟酒作诗,谈文论策。他从未特意突出自己,贬低别人。
所以他在平辈中的风评算是很好,至于恩师、皇上那些有意招他为婿者,对他多所批评,他只能说,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讲,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如今,他只想快乐地做自己,然后以剩下的生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再有时间,便全部用来想念沈晶晶。
人说相思苦,他却觉得只有思念她时,一片死寂的心才会暂时活过来。
所以,相思不苦。
一个人若连什么是相思都不知道,甚至连一个可以思念的物件也没有,才是真正的苦。
因此,徐青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他真正爱过一回。
将来的日子里,他仍旧会持续着这份感情,直到性命临终的那一刻。
他在京城的日子就在这种褒贬不一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过了下去。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转眼间,一年过去。
与他同登金榜者,有三分之二都得到了册封,或为一方父母、或任职翰林……一时间,似乎所有人的前程都有了着落。
反而是他这个状元始终赋闲在家,曾经三元及第的光环也渐渐被人遗忘。
庄敬来看他时,只道他千不该、万不该当面驳回皇上赐婚的提议,因为今圣的度量,不算很大。
庄敬说的保守含蓄,徐青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皇上是个记仇之人,而他既然被记住了,不管他多有才学,皇上都不会用他,即便迫不得已用了,也会多方打压,让他有志难伸。
他心里有些失望。为皇者若没有足够的度量,百官岂敢放手做事?每天想着拍皇上马屁、哄皇上开心,等着升官发财就够了,谁会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难怪自今圣登基以来,朝政日坏,外敌频传,果然事出必有因。
徐青很替现今的朝政忧愁,有这么一个皇帝,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拒绝赐婚,除了沈晶晶之外,他无法接纳其他女人,既然如此,何苦害人家大好闺女?
皇上不用他,他又不能随意离京,只好继续等着,等看看有没有哪一天,真的出了某件非他不可的大事,也许到那时候,他便能出头了。
至于等待的这段日子,他便继续充实自己。有一件事还挺让他值得高兴的,那就是他终于看完庄家所有藏书了。
这使得庄元帅对他另眼相看,直说要替他向皇上求情,请皇上重用他。
但徐青并不看好庄元帅的“求情”,毕竟,庄家自己功高震主,备受今圣忌惮,再插手他的事,只怕皇上对庄家下手的日子不远了。
可这心思他却不好对庄元帅说,只好暗示庄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庄家现在声势太盛,军中已出现只认庄元帅,而不知今圣是谁的流言,加上今圣疑心又重,长此以往,庄家危矣,让他小心些,别莫名其妙丢了小命。
庄敬只是苦笑。“这事我早知道了,否则我何必和凌端合伙做买卖,还在海外买了座岛屿,就是准备皇上要卸磨杀驴时逃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