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他又哭又叫的,直弄得自己头疼欲裂,在寒风凄雨中似要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晓得他睁眼、闭眼,眼前已是一片迷雾,神智仿佛正渐渐离开身边。
他好累,好想永远地沉睡,若非心头恨火太旺,恐怕已经睡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被如此玩弄。
“呵呵呵……你得意吧!白灵君……我爱你啊……不!我恨你……白灵君、白灵君……”他逼迫自己,不管是爱是恨,他都要将这个女人烙进自己身体、骨头的每一处。
这样,如果有一天,他或她死了,他才能在地狱里继续记着这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女人。
“三更半夜,谁在那边鸡猫子鬼叫?吵死了!”突然,一个娇蛮的声音远远传来。
柱头儿没听见,事实上,他也疲累得注意不到外界的事物,仅有的神智都用来记住和仇恨白灵君了。
因此他没有发现,十来名护卫正守着一顶豪华大轿缓缓靠过来。
一名小丫鬟掌着把伞,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迅速望了一眼,又跑回轿边。
“夫人,看那人的样子,好像是白家的柱头儿。”小丫鬟话里有些没把握,因为那人一身泥水,实在太脏了,若非他高大的身形很明显,她也认不出对方。
“柱头儿?!”不多时,一双纤纤素手拆开轿帘,探出一张精致细巧的花容月貌,正是找霓裳坊麻烦的虢国夫人。
柱头儿没反应,跑了一夜,淋了一夜,恨了一夜,他已经被折磨得快昏迷了。
虢国夫人没得到回应,心里有些不悦,向旁边的护卫努了努嘴。
“你过去看一看,人是不是死了?如果断气,直接送化人场,否则就给本夫人扛回家去。”话落,她放下轿帘,也懒得理这一出意外了。
那被点名的护卫苦着脸走过去查探柱头儿的身体,发现尚有口气,不禁长叹一声。“混帐,死也不死透一点!”这么脏,要他背,岂不是找他麻烦?
但主子有令,他能不背吗?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
于是,他将柱头儿找回了虢国夫人府中,至于怎么安置,那就是管家的事了,与他无关。
虢国夫人救了人后,也没想太多,她每天有太多的事情可以玩,谁有空天天跟个傻大个儿谈那种空泛又无聊的真爱?
柱头儿就这样被丢在下人房里三天,无人闻问,若非他身体强壮,差一点点就一病饿而死了。
一番云雨过后,白灵君像只餍足的小猫般趴在少阳的胸膛上,纤纤细指画着他结实的胸膛。
真想不到,他外表看似瘦弱,这胸膛却宽厚得可以让她安心依靠。
躺在他身上,聆听他的心强而有力地跳动,满是说不出的兴奋与愉悦。
爱情原来是如此地甘甜,像蜜一样,让她尝了一遍,忍不住要再尝第二遍、第三遍。
真的好喜欢他啊,爱到胸口都涨满了甜蜜。
情不自禁地,她轻轻吻上他胸前的凸起。
“喂!”华少阳痒得浑身一缩,不住地往床边退。“别这样……”
“你刚也这样吻人家,我都没有退,你退什么?”她不满地嘟嘴。
“这两件事可以放在一起比吗?”他喜欢她的热情,可是太过火就尴尬了。
“为什么不行?你是人、我也是人,你有,莫非我就没有?”
“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她说得理所当然,他听得脸红似火。“我们刚刚才……你又是第一次,这样……我……应该怎么说……总之,你会受伤的。”
“人家又没说要再行一回周公之礼,不过……”她轻笑,美丽的脸庞闪亮得恍似正午高挂天空的日阳。“人家就爱碰碰你、亲亲你、抱抱你嘛!”
他的脸更红了,体内方熄的情火又有死灰复燃之势。
而她也察觉到了,笑得越发欢欣。
她故意扭动腰肢,在他身上厮磨着,感受他逐渐粗浓的呼吸,和下半身渐显坚挺的男性部位。
“假正经。”她刮脸羞他。“你明明也很喜欢的,喏……”她一手按住他的下半身,得意洋洋地道:“抵赖不掉了吧?”
谁要抵赖了?他本来就喜欢她,她热情,他开心都来不及,怎会拒绝?
只是现下真的不是沉溺情人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想与我巫山云雨的吧?你不是还有其他事得做?”他指着几案上,那叠有关霓裳坊的书札,试图转移她的注意。
“那些东西我都看完了啊!”所以还是和他亲热要紧。
“虢国夫人阻断了你布置年余、成为皇室用品的机会,你就是这样算了?”
“不然呢?他们杨家现在正得势,我小小办臂如何拧得过大腿?”
“那霓裳坊怎么办?你要眼睁睁看着它倒闭?”
“怎么会倒闭?天底下赚钱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往上走不通,就朝下走喽!放心,虢国夫人整不死我的。”因为她有信心,虢国夫人没有她的好脑筋,所以顶多能给她添点麻烦,却动摇不了她的根本。
“朝下走?”他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想把霓裳坊由高级用品改为平民用品?”
“只靠平民,能赚多少钱?”尤其自李隆基寄信杨家人,任杨国忠为相后,朝廷政局被搞得乱七八糟,百姓的生活也苦多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向贫苦大众剥削太多,要刮银子还是得向豪门贵族下手才好。
“但虢国夫人已经堵死了你向上走的路,那些名媛闺秀惧于她的威势,恐怕也会渐渐疏远你,你还怎么走向高级?”
“你知道胡旋舞是从哪里风行起来的吗?”
“秦楼楚馆啊!”
“没错,一开始,它只是一些流落或被买卖到中原的胡姬谋生的方法,但渐渐地,连王公大臣、世家望族也喜欢上这种热情奔放的舞蹈,很多人还在家里豢养胡姬,以便宴会时以此炒热气氛。”
他也是头脑灵敏之人,经她一点拨,豁然开朗。
“你的意思是,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但相反地,众人喜欢之物,也会引起上位者的注意,倘若东西真的好,依然能得青睐。”
“没错,虢国夫人只能堵住我向上走的那条路,至于另一条,哼,以他们杨家人在百姓心中恶劣的形象,她想杜悠悠众口根本不可能,更别提绝我生路了。”而且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后,她还有一块免死金牌──李靖之后。
她就不信,李隆基会被杨家人迷惑到敢无故杀害功臣之后,他若做出那等事,那么李家天下也差不多要完蛋了。
然后,她将自己拟定如何反败为胜的计划,仔细与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沉思良久,不得不赞赏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这生意之道,我远远不如你。”
她本来得意洋洋的笑脸,瞬间僵住。“你不喜欢吗?”她怕他像多数男子一样,不爱女子太出风头。
“你在乱想些什么?”他抱紧她,搔了她一顿痒,直到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才罢手地搂紧她。“灵儿,你记住了,我头一回见你,就是你生气勃勃的模样,那时我对你已有欣赏之意,只是尚未进展到男女之情,如今我们能在一起,便证明了我喜欢你真实的模样,所以你无须担心我会对你的才能有所不满或心生嫉妒,你越发光发亮,我只会被你迷得更加神魂颠倒。”
“先生──”
“叫我少阳吧!”他打断她的话。
“少阳。”光是呼唤他的名字,她便觉得好开心,情不自禁倾身吻上他的唇,缠绵一番后,她道:“我爱你、我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