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要煮饭,还要带豆豆洗澡,所以拖到八点半才到,结果一进去……可恶,这些人都快喝挂了!
她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全是邻居。最熟的事韩维森和那个服务生,因为上午才见过。
她走到韩维森身边,他傻乎乎地对她笑。
看起来他就算没完全醉,也醉的八成,否则他不会笑得这样“天真可爱”。上帝啊,他脸红的模样比他家豆豆还要无邪……她努力压下妄动的心思。
“老大。”她阻止他继续倒酒的手。“别喝了。”
“为什么不喝?”服务生凑过来道:“我们这是庆祝老大月兑离婚姻的坟墓,以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干杯!”
顿时,十几只杯子一起举起来。
“祝老大早日把到正妹!”
“让那个偷汉子的女人也被人甩几次永远没人爱。”
“我们老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定很快就能娶到新嫂子!”
“笨,见过鬼还不拍黑?以后我们出来玩,要本着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嘿嘿嘿……这样才够爽。”
封妍听得脸都绿了。这群人是不是脑袋泡在酒里泡烂了?说这种话是想安慰韩维森,还是挖苦他?
倒是韩维森不动如山,持续地倒酒、喝酒、倒酒、喝酒……反正这些话他听了一下多,早就习惯了。
一开始,他还感激有人为自己抱不平,听得多了,忍不住想说,婉婷其实没那么差,婚姻里的事,一个铜板打不响,闹成这样,他和婉婷都有错。
但日复一日地听下来,他渐渐也麻痹了。他感谢大家对他的关怀。但对那些似是而非的批评与建议,就敬谢不敏了。
“老大,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挺你!”服务生举着陈缙,正想倒进韩维森的怀里。
“够了!”封妍夺下酒瓶,怒道:“全部不行再喝,今天到此结束,散场!”
“你谁啊?管我们闲事?”所有人里,就数封妍的变化最大,不是每天见面的,多半认不出她。
“封妍。”她双手插腰,也有一番气势。
“没听过。”
“不对啊!有点耳熟……”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老大的跟屁虫!”
封妍脸一红,火更大了。“我就是跟屁虫,这样?我不只黏着老大,我还会告状,那么今天不听我的话,等老大清醒,我就跟他讲你们欺负我。”
“你几岁啊?干这种没品的事。”
“三十。有问题吗?”她扶着韩维森就走。幸好他还没醉死,摇摇晃晃,仍能跟上她的脚步。他们来到包厢门口,她不忘叮嘱一句:“今晚有喝酒的全部不允许开车,否则我也要告状。”
众人认不出形貌大变的封妍,但绝对忘不了那个特爱告状的跟屁虫。
重点是,老大很疼她,被她告状,十有八九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不满,可惜谁也没有勇气反抗。
封妍哼了声,搀着韩维森离开KTV。
第3章(1)
封妍本想送韩维森回家,但不愿一身酒气的进门,让他母亲担心。
最后,她陪着他坐在附近公园的凉亭里,等他酒醒。
韩维森是个豪爽的人,喜欢喝酒、来者不拒,但酒量不是很好,幸好他的自制力不错,才没有因为喝酒而误事。
可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喝的有些多了。
她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喝醉。下午在停车场外,她听见了很多事。
她也想劝他,但以他的好人缘,想必各种劝慰的话他都听腻了,她也不是太聪明的人,说不出新意,想了又想,还是选择默默地陪着他。
虽然已是春天,但夜晚的风仍有一些凉意,封妍穿着T恤、薄外套,还是觉得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韩维森听见了,便将身上的西装月兑下来给她。
“其实你不必陪我,我坐一会儿就会回去。”“喔!”她真的冷。也不做作,接过西装便穿上。“等你冷了告诉我,我再把西装还你。”她说着,却没有离开,反而月兑下鞋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韩维森扯扯嘴角。他的样子已经脆弱得让她担心吗?
不过封妍跟以前那个小女孩真的不一样了,她曾经那样依赖他,而今,她娇小削瘦,却有一副挺直的背脊,就像一个面对挑战的斗士。
这样的封妍让他惊奇,也有些嫉妒。岁月令她成长,却削弱了他的力量。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一热,一串莫名其妙的话就吐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怕我受不了打击自杀,所以要看着我吧?”
封妍愣了下,凝视他在黑夜中依然闪亮的眼,那迷人的风采像寒梅,越冷,绽放得越好。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自杀?挫折只会成为他成长的养分,让他日渐美好。
“我妹妹死了。”她突然说。
他听过这件事,但时隔太久,他几乎忘了。“对不起,我——”
她摇头。“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妹妹生病的那段时间,都我、妈妈和妹夫去轮流医院照顾她,有了阵子……大概是四年前吧,伯母出了车祸,右腿骨折,你还记得吗?”
“嗯。”但他不知道,他母亲车祸跟封妍妹妹的死能扯上什么关系?
“伯母车祸后跟我妹住在在同家医院。那时,我常看见婉婷姐背着大包小包的去看伯母……”说到一半,她笑着搔头。“你也知道,咱们这些眷村出来的,说好听点是团结,不管去哪里,都能互相帮助,说难听点是八卦,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所以我跟伯母、婉婷姐还满常一起聊天的。
后来伯母出院,每星期上医院复健,我总见婉婷姐一手扶着伯母,一手拎着女乃粉、尿布,乱七八糟一堆东西,身上还背着薇薇,在医院一待就是两个小时。薇薇有时候闹脾气,吵得凶,每次她一哭,我跟婉婷姐就轮流抱着她在医院散步,从一楼走到顶楼再走下来……”
他隐约能理解,她想表达的是,婉婷曾经是个很好的老婆,她帮他照顾家庭、生儿育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冲刺事业。
他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因为韩维森个人有多了不起,而是他背后有一个为他付出的女人。
他想起了跟婉婷的初识,那时候他不只穷,还负债,婉婷没嫌弃他,还嫁给他,所以……
“其实是我忽略了婉婷,才让事情走到这步田地,全都是我的错。”他忍不住在封妍面前卸下心防,暴露出他从不为人知的脆弱,“我不想失去这个家……封妍,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份关系……我也想努力,可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我很后悔……”
“老大,别这样,你冷静点。”看他难过,她很心疼,“一桩婚姻的失败,绝不会是单纯某一方面出问题,是两人都有错。”
“但婉婷把家顾好了,而我……我付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婚姻里的取苞舍,只有你们自己明白,但老大,我一直以为寂寞不能成为出轨的理由。”她本身就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所以她更讨厌外遇。
这种感觉很矛盾,她既同情洪婉婷,也厌恶她的作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息道:“我跟婉婷结婚九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可能九个月都不到,在这方面,我确实愧对她……”而那九个月里,有三个月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他带婉婷到大陆。本想夫唱妇随,但婉婷适应不了那里的职场,做个专职的家庭主妇,她又觉得闷。平时在家,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都快神经衰弱了,最后只好回台湾,因为这件事,他对婉婷更加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