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武器,她也无法对敌,接二连三的朴刀、长剑刺向她身躯。
眼看着那紫色身影就要血溅五步,两道光芒忽像天上的闪电,轰然而下,炸翻了二十余名敌军。
那是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自的飞扬潇洒,满目灵动,红的温文浅笑,一身正气,却是鬼谷第四弟子盗神商昨昔,和他的妻子名捕苏觅音。
“不好意思,三师兄,皇帝老头太龟毛,发个兵符也要考虑三天,害得我们迟到了。不过我调了一万人来,收伏这些虾兵蟹将绰绰有余,你们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和觅音。”商昨昔说。
“一万人都来了鬼谷,小师妹那里怎厶办?”
“放心,还有一万人上了京城。”
如此,席今朝就放心了,身子一晃,毫无预警地栽倒了。
“今朝……”花想容冲到他身边,捉住他的手,所余不多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灌入他体内,护住他耗损过大的内腑。
同一时刻,鬼谷后头倏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峻伟险奇的大荒山被炸塌了一小半,四面绝壁环绕的鬼谷也被炸开一道口子,云卷雾舒,传闻中神秘难测的鬼谷头一次完完整整展现在世人面前——
“二师弟——”
而顾明日的哀号则是划破长空的利箭,在所有人为鬼谷的剧变而震惊时,刺进了每个人的心坎,久久、久久,伤痛难愈……
尾声
一切终于落寞。
卓不凡使计引太子入后山,点燃炸药,轰塌半座谷地,不仅葬送太子大半势力,也让他自己和太子一同长埋黄土。
而曹天娇死守皇宫,战至一兵一卒,最后弹尽粮绝,不得已亲引敌军至皇宫最神秘的禁地“藏经阁”,使内侍以火炮轰楼,与敌军玉石但焚。
皇上有感鬼谷众人的牺牲,开太恩、告太庙,特赦了天威将军孙不平,儿此而后,孙氏一脉、还有鬼谷所有的人,不管他们先祖是否犯罪或受冤枉,都恢复清白之身。
今日,鬼谷仅存的人齐聚这片谷地。可其实,爆炸过后,这里已经真真正正变成一块平地,再不复往日的云雾烟霞、与世隔绝。
他们人人三炷清香,一告天威将军,大冤得解,二慰卓不凡、曹天娇和所有阵亡者西方好走,三祈尚善国从此刀兵不兴,国泰民安。
祝祭完毕,人潮渐散,只有席今朝和花想容留下来。
大难过后,他成了孙氏仅存的血脉,他要在这里为所有身亡的族人修一座大坟。花想容是他的妻子,自然要帮他。
“听说皇上已经认了宽儿,还立小王爷做太子,并由你、水大人和苏名捕负责教导,你不回京可以吗?”
“我已经上表辞官了,皇上虽未应准,却许了我一年的假。”花想容拉住他的手。“这段时间,我都要陪着你。”
席今朝顺势一拉,将她搂进怀里,望着山坡上那一个又一个隆起的土堆。逝者虽已黄土深埋,但生者的回忆却永不停止。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卓不凡和曹天娇的坟茔上。可叹他两人连尸身都找不到,只能立个衣冠冢。
“今朝,我最近一直在想,卓先生让你代他给孙将军上香,是不是早料到今日这个结局?”她问。
席今朝走到垃前,跪了下去,看着墓碑,回想守谷最后几日,卓不凡古怪的言行。
“大师兄说,他早注意到有人暗中破坏谷后的机关,特别留心,却发现动手脚的是二师兄。他不相信二师兄会背叛,便暗中跟踪他。我们出战不久,二师兄点了宽儿的穴道,将他和小王爷丢到地窟里,然后一个人上了后山。大师兄尾随在后,却露了行藏,被他制伏。等大师兄运功解开穴道,二师兄已经引燃炸药,他来不及阻止……”他眼眶含泪。“我也不明白二师兄为何要布这个局?他是几时开始设计的?太子怎么就轻易相信他,掉入他的陷阱里?但我晓得一件事,二师兄早有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打算。”
花想容跪在他身边,安慰他。“无论如何,二师兄总算终结了孙氏一门的悲剧,从此,孙家永成尚善国最大功臣。”
“二师兄想必不愿做功臣吧!我记得小时同门学艺,师父问过我们,长大后想干什么?二师兄的愿望是找齐古今中外医书,寻个无人之处,读上一辈子。”如今想来才明白,卓不凡早有遁世的念头。这也许跟他自小便背负孙氏遗族之名,身心但疲有关。
“那你呢?你的心愿又是什么?”
“我……”席今朝看着她,一点温柔突破悲伤,放出光芒。“我想待在一个有你,又可以让我制毒炼毒的地方。”
她螓首轻轻地埋进他怀里。
他拥着她,吐了好长一口气。“等我把这里完全整理好,我们就回京吧!你心里应该是放不下宽儿和小王爷的,我也想他们,不必等一年,顶多三个月,我们——”
她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你知道皇上没准我辞官吧?”
“你刚才说了。”
她眨眼,笑得慧黠。“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把官印和官服都委托大师嫂,递还皇上了。”
“一直以来,你总说,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依归,迁就我、陪伴我,现在该换我来陪你了。”
他拉下她的手。“可我待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她白皙的手指画过他清俊的眉眼,刀削斧刻般的鼻子,那薄薄的、稍微上弯的嘴。
她记得,他以前的气色不是这样,他曾经很健康,脸色红润、五官俊秀,但现在,伤上加伤,他不仅失了美好的气色,夜里睡了,身子还常常冷得像冰。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他的身体耗损太大了,需要待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调养,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他才能恢复如昔。
所以她不要他住在尔虞我诈的京城里,再陪她去蹚那浮潜宦海。
“朝廷里的官不止我一个,有资格做太子太傅的,放眼尚善国,更是多如繁星,但能做你妻子、与你携手一世的,只有我。”花想容捧着他的脸,好像捧着世上最珍责的宝贝。“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着你,我们一起修这里的坟,或者再刻几块碑,把这里曾发生的事一一记录下来。当然,我们还要种很多你喜欢的毒草,盖一间大大的炼丹房,让你随时想制毒都没问题。”
“那你呢?这样平淡的生活,你会很闷。”
“我想学医。谷里有很多医书,我一天学一点,就不问了。”
是为了照顾他吗?可生命中,完全没有自己的兴趣,还是无聊的。
“想客,我希望你找到真正喜欢的事。”
“那就生几个孩子吧!”她其实挺喜欢有孩子陪,不过她不太喜欢照顾孩子的麻烦。“你会帮我带的,是不是?”
席今朝苍白的脸一瞬间更白了几分。“几个?”
“四个怎么样?两男两女,凑成一双“好”。”
霎时,他耳畔净是娃儿的啼哭声,绕粱三日,不绝于耳。这样的日子没有光明啊!
“想容……其实我觉得做官挺好的,可以保护国家、维护正义、替百姓张目,重要的是,你有兴趣,所以你不应该轻易辞官,我们还是回京城吧!”
她模模他的头发,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再说,以前二师兄说过,你催逼精血施毒,耗损身体过重,宜清心寡欲,至少一年内我们不能行房,那我想生孩子,也生不出来!”
席今朝松了口气,但另一个念头又同时浮上——他身体总能养好,她再来要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