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王爷很擅长捕捉时机,只要妥善运用此点,也可为一代明君。”
“干脆一点说你想尽快拐走小瑄子就得了。”
“王爷,非是臣自私,实在是继承一事拖得越久,对瑄儿的性命就越没有保障。”
齐争双眼一瞪。“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该不会想说小瑄子近年来屡遭刺杀,幕后主使者是小皓子吧?”
“听闻皓王爷方才的言语,应该不是主谋,但也月兑不了关系。”
“说清楚。”
“皓王爷自己说了,李相给他灌输了很多不利于瑄儿的事情,皓王爷本也不信,这才设法入宫一探究竟。由此可知,皓王爷与李相认识已久,既然如此,李相为何迟迟不公布寻得先皇骨血的消息,也不与瑄儿商量退位让兄一事?李相是何打算,一边稳住皓王爷,一边打击瑄儿,这其中因由颇耐人寻味。”
话到最后,越来越冷,步惊云目露寒光。他调查刺客一事已有半年余,总是抓到线头,才模上几步,就让人断了。
他一直在想,齐国内谁有这么大本领和权势,处处防着他的情报渗透?
最后,他想到了两个人,李友合和周鹏。这两人一文一武,把持了整个朝政,他用朝廷的探子去抓刺客,岂能瞒过他们的耳目?而且他们手脚之长,要坏他的事易如反掌。
但他实在不想怀疑他们,两位义兄昔年歃血为盟,誓言为天下百姓谋福,他们怎么可能堕落到弑君叛国的地步?
直到齐瑄要他去告诉李友合阻止盘龙关一战,李相摆明了不受圣旨,他才恍然大悟,这位结拜大哥已经不是当年那热血冲头、一心为国为民的状元郎了。
是人都难免有私心,从李友合和周鹏大力提拔家族里的人,让李、周两家成为齐国新豪门,一举可知。
倘若个人欲念无限膨胀至无法控制,那么……弑君叛国也不是不可能吧?
一念至此,他放弃了朝中的探子,转而组织自己的武林势力,专门调查李友合和周鹏,果然有了线索。
李家和周家自民间搜罗数百孤儿,自幼教养,训练成一批只忠于李友合和周鹏的死士,他们甚至比朝廷里的探子还不怕死,只要任务失败,不计一切手段寻死,完全符合那些刺客的条件。
至此,步惊云几乎有八成把握,派人行刺齐瑄的幕后主使者是李友合和周鹏。
只是他不明白,周鹏手掌全国军队,真有意篡位,直接反叛就是了,干么搞行刺这么麻烦的事?
直到齐皓的出现,步惊云心头领悟,李友合和周鹏会不会是为了扶植齐皓继位,才千方百计要置齐瑄于死地呢?
步惊云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推测说出,齐争听到最后,俊脸一沉。
“这两老匹夫,小瑄子若少一根头发,本王要他九族陪葬!”
“倘使臣的猜测是正确的,李相和周大将军此举是为了让皓王爷再无退路,只能登基,那王爷不如劝服皓王爷直接继位,也免得宫廷再次溅血。”
齐争想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自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皇子为夺帝位自相残杀,这本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但此刻想来,没人要坐那张龙椅也是挺麻烦的。”
步惊云能说什么?齐瑄是有意励精图治,可惜错生为女儿身,满朝文武无人服她,她又不愿以武力压人,便随波逐流至今。
而齐皓,听他的语气,对皇帝一位也不是太有兴趣。
齐争呢,只想着领兵打仗、征服四方,根本是个战争狂人。
唉,国事、家事,事事艰难啊!
“臣只请王爷以瑄儿性命为重。”他但求保全齐瑄,别的,也无意愿去顾了。
齐争瞪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若小皓子不想登基,让本王自己牺牲喽?”
小皓子、小耗子,这绰号还真难听,步惊云有点想笑。齐瑄的报复心还挺强的,随便一句话就把自己的二哥跟老鼠扯在一起。
“王爷身为谪子,登基本是理所当然之事。”
“靠,坐了帝位,朕还能领兵出征吗?”
“先皇不仅为帝,亦是全国统帅。”
“没错。但他驾崩后,也被士子们骂到臭头。”齐争还不想去过那种成天下诏罪己的日子。
“难道王爷要眼看着瑄儿性命时时受威胁?”
齐争瞪了步惊云一眼,明知他最疼这个小妹,竟拿她的生命要胁他。
但步惊云说的也有理,为了齐瑄的安全,少不得要牺牲齐皓了。
“得了,这件事本王会处理。”
“臣代瑄儿谢过王爷。”
“哼!”齐争甩袖而去,行到半途,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莫让本王得知你亏待了小瑄子,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当如此。”齐瑄,比他性命更重要的宝贝,若她在他身边受罪,他会先让自己生死两难。
第八章
齐瑄原本在步惊云房门口骂得正欢,远远瞧见一道高壮的身影走过来,十足熟悉,熟到连他大腿内侧有颗痣她都晓得。
“惊云!”她一个转身,逃回房内,砰地关上大门。“怎么办?怎么办……对了,燃香,然后……”再把门栓拉起。
她横躺在他床上,想着怎么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勾引她家相公来个床头吵架、床尾和。
侧躺,双腿交叉,两手抱胸……怪怪的,很不舒服。
“哈啾、哈啾。”她又连打了两个喷嚏,头好像有点晕。肯定是刚洗好澡,就吹了夜风,着了凉。
但不碍事,她最近体力很好,跑半座皇宫都没问题,小小一点寒气,应该伤不了身。
她继续变换姿势,一只手把头撑起来,另一只手把衣襟拉开一点……似乎也不好,太豪放,缺少含蓄,恐怕会吓着步惊云。
要诱惑他,应该要性感中带点清纯,才能勾动那根木头的心,所以……
“皇上。”没等齐瑄想出一个挑逗他的好法子,步惊云已经走进来。“夜已深,皇上不在凤仪宫中留宿,到微臣房中有何指教?”
啊!又跟她摆君臣之道。说过几百回了,私底下,两夫妻随便点,过个夜还要行礼,多无趣?
经过她没日没夜、长达数月的教诲,他本已将礼教之防稍稍放下,今儿个又重新提起,肯定是早上的醋还没喝完。
呿,一个大男人,恁小气。
不过她大人有大量,原谅他。毕竟,他会吃醋就表示心中惦记着她,总比他木头木脑,她稍微靠近他一点,他就高喊“臣罪该万死”的好。
一念至此,姿势也不摆了,她坐起身子,对他招招手。“现在才回来啊?事情很多?”
“最近确实很多麻烦事。”
“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分忧。”如今在他面前,她都不称“朕”了。夫妻之间摆尊卑,很无趣。
“皇上少接触一些陌生人物,便是为臣分忧了。”他意有所指地说。
“嘿嘿嘿……”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了他。她下床,款款步向他,藕臂攀上他的肩,一跃,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既然你都知道了,还吃什么醋?”
“皇上以为臣在吃醋?”
她小手捻住他的耳垂,轻轻地搓揉。“不然呢?”
他冷哼一声。“欧阳复,本名齐皓。臣有必要为皇上多瞧皓王爷几眼吃醋?”
“那你刚才叫我什么?”嗔他一眼,她红女敕的唇在他鼻尖亲了一下。
“皇上。”
“你只有在心里不舒服,跟我闹脾气时,才会固执地叫我‘皇上’。”说着,又咬了他鼻子一下。
一片火红从他被咬的地方扩散开,逐渐染了全脸,直到脖子、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