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哥……”一看见他,袁媛扑上来,哭得更大声了。
“这是……怎么啦?”他一头雾水。
“衣服……你买的……”她抽抽噎噎的。
“是啊!不合身吗?”
“你替我买衣服……为了我买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帮妳买衣服了,妳第一天来我家住的时候,我也帮妳买过T恤和牛仔裤啊!”
“不一样的,不一样……不是因为我需要,所以买……你只是看见了,觉得适合我,就随手买下来了……你那时候想到了我……”如果曾经,这份殊荣只专属于冬冬,那现在这套裤装就代表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渐渐与冬冬齐平了。
真正让她感动的不是一套衣服,是那份心,他开始对她产生的微妙情愫。
郑士衷瞬间呆了。他听懂了她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顺手买下这套衣服?
就好像冬冬已经死了,他为她再买多少衣服,她也用不到;但他乐此不疲,持续地做着这些事,因为在他心里,根本不想承认冬冬已经离开的事实。
精神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哪怕最厉害的精神科医生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完全解析人的想法。
而今,会让他下意识关心的对象多了一个人——袁媛。
他只记得那一天,他偶然经过一家精品店,从橱窗看到模特儿身上的裤装,剎那间,他脑海里印出袁媛穿着这天蓝色的衣服,对他笑得比天空还要纯粹的样子;然后,他就走进店里,刷卡买了这套衣服。
如果说他这一番举动是为了讨好她,那他买完衣服,却将东西丢在家里,不曾向她炫耀,也太奇怪了。
可说他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她,也是骗人的;这衣服的尺寸就好像是为她量身订作的一样,连款式都很适合她的气质,足见买东西的人有多么了解她。
“谢谢你,衷哥……”袁媛抱着他放声大哭。“谢谢你,我爱你,我爱你……”
郑士衷举起手,想拍拍她、安慰她,又感觉不妥地放下;然后再举起、放下,举起,放下……
这一天,他不清楚自己到底重复了那个动作多少次。
第九章
连续一个礼拜了,袁媛就穿着同一套天蓝色裤装在郑士衷面前晃,晃得他好想扁她一顿。
“妳没有其他衣服了吗?每天都穿同一套,妳不腻,我都看烦了。”她一定是故意的,要逼他面对两人间关系的升华,太可恶了。
所以说女人千万不能宠,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坊了。
“但我每天打开衣柜,就是看这件衣服最顺眼啊!”她嘻皮笑脸的。
“妳骗谁啊?妳这样每天穿它,它还会有时间躺回妳的衣柜里?”
“唉呀,被你发现了,该怎么办才好?”说实话,她天天穿这套衣服真的没其他目的,不过一看到它,心花朵朵开,就是忍不住想要把它套上身,于是就穿了,这也不是什么大过吧?
“哼哼……”他撇撇嘴。“别忘了妳现在还受到威胁,每天一封威胁信从没断过,哪天再被人泼得一身尿或水啊、颜料什么的,妳再去哭吧!”
“你怎么这样坏心,诅咒人家?”倘若这套衣服被弄脏、弄坏了,她一定哭死。“不会的、不会的,威胁信虽然还持续,但洋女圭女圭没再收到了,说不定对方玩腻了,已经打算收手……对嘛!谁会这么无聊,连续一个月追着我不放,我又没杀他全家。”
“妳没听过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吗?说不定对方正在想其他更噁心的方法对付妳呢!”谁教她要天天穿着一身蓝晃得他心慌意乱,他偏要吓死她。
“袁姊,妳要我整理的资料我都弄好了,这两个月谢谢妳的栽培,我不会让妳失望的。”原来庄子维已经受训完毕,又花了三天了解公司全部产品,要开始独立作业了。
袁媛拍拍他的肩。“你那个为了上司的期许而努力的观念该改改了,在这里,每个人努力都是为了自己。”
庄子维想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袁姊。”经过两个月的密集训练,他忠厚依旧,但软弱的个性似乎有了些许进步。“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东西噁心?”
郑士衷没有回答,只是问:“我问你,这一个礼拜办公室只收到寄给小媛的威胁信,没有其他的,像是洋女圭女圭之类的?”
“干么?你不相信我啊?”袁媛嗔他一眼。
“是谁收到烂女圭女圭,还把它扔进垃圾桶的?”郑士衷冷哼一声。“有前科的人本来就不值得相信。”
“只有一次好不好?”
“妳从大学就开始收到威胁信,却从来没有告诉我。”
“你一定要翻旧帐吗?”她双手插腰瞪着他。
“不,我在陈述一件事实。”他学她手插腰,瞪眼。
他两人的差别只在于……她的动作让他觉得好玩,和一点点可爱。但他的瞪眼却带着一百万伏特的电流,瞬间又电得她面红耳赤,双腿发软。
“不公平、不公平……”她气虚地咕哝着。
他得意地扬起唇角。“我以为妳已经习惯了,可惜……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大掌勾住她的腰,帮她站稳,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不过妳放心,以后妳有很多机会适应这些电力的。”
“仗着桃花眼欺负人,很了不起吗?”她气恼着,奈何还是背脊发麻。
“如果妳也想要一双桃花眼,我可以帮妳出钱,找个厉害的整型医生弄一对出来。”他挑眉,却像是在抛媚眼。
这样的电流不像瞪眼时的激烈,而是淡淡的电弧,一下缓、一下急地刺着她的心。
她感觉双颊烫得像在冒烟,小脑袋垂得低低的,已经没脸见人了。
同样害羞的还有庄子维,他们这样不避嫌地打情骂俏,让他很不自在。
他轻咳两声。“那个……袁姊,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袁媛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倒是郑士衷脸皮厚,还不忘吩咐:“如果办公室再收到任何威胁的东西,一定要保存下来,不可以乱丢。”
袁媛在他腰间掐了一下。“都跟你说没有了,你还一直问,这么喜欢看我收到那种东西啊?”
“我今天接到警局同事的电话,妳收到的三个洋女圭女圭经过检验分析,确定是由两个不同的人寄的;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嫌犯,不能不小心。”郑士衷解释道。
庄子维瞪大了眼。“两个?”
“天啊!”为什么事情会越来越麻烦?袁媛快昏倒了。
“没错,就是两个威胁犯。”郑士衷拍一下她的小。“妳啊!一下就招惹了两个仇人,我也算服了妳了!”
“关我什么事?”她好无辜的。
“我会注意的。”庄子维很慎重地说完,才外出开始他第一天的独立作业。
郑士衷看着庄子维离去,至今还是看他不太顺眼,尽避两人没有直接发生过冲突,但一个已婚男士却去跟人相亲,弄到要办婚礼了才被老婆搞砸,这样软弱的男人实在是没用透顶了。
他就不懂庄太太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原谅自己老公,难道是因为有了孩子,不想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尽避这个理由很合情合理,但他就是无法接受。
他当警察的时候遇过几个家庭出问题的中辍生,经常可以在警局听到他们的家长声嘶力竭地哭吼,表示他们多么忍耐另一半的恶行,只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孩子不能理解,还要,逃学、逃家?
那些中辍生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