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就一件衣服,随便……”不行,想到自己穿这件洋装的样子,她真的好想吐。
举起手想敲门,放下,又举手,再放下……
袁媛就这么不停地在郑士衷卧室门口来回踱步。
却不知房里的郑士衷也为了收留她过夜而辗转难眠。
帮助别人是好事,尤其袁媛还是他干妹妹,刚受到重大打击,身为干哥哥的他若不施以援手,还算是个人吗?
但让袁媛涉足他与冬冬的圣地,是否也亵渎了他和冬冬的爱?
他曾对冬冬发过誓。无论生老病死,他永生永世都会爱着她。
冬冬去世多年,不是没有女人对他表示过好感,但是他都拒绝了,因为他只爱冬冬一个人。
今天的破戒让他很为难,一边是已逝的至爱女友,一边是形同知己又甫遭重创的干妹妹,他无法漠视任何一个。
他越想越烦,偏偏还有一个人在他房门口走来走去,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吵得他头都快裂了。
丙然还是不该让外人闯入他的圣地的。
郑士衷气恼地掀开棉被、跳下床。“这么晚了妳不睡觉,在我门口仿什么……啊!”话到一半,被袁媛诡异的打扮吓到了。“妳披条床单干么?我不是要妳洗完澡先找件冬冬的衣服穿?”
“我……”她两手把床单拉得死紧。“我穿了,可是……好恐怖。”
“冬冬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精挑细选买来的,哪里恐怖了?”为了纾解心中的想念,逢年过节、季节交替时,他下意识地仍会为冬冬置衣买鞋。
为了心爱的冬冬,他从不吝惜金钱,买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我……”袁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咬牙半晌,豁出去地掀开床单。“恐不恐怖,你自己看吧!”
剎那间,他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袁媛身材不差啊,为什么穿上这件洋装会这么……不协调?
“是不是很像人妖?”她扁着嘴说。
他呆滞地点头,不止像人妖,还是那种整型失败、化妆技巧差劲无比的人妖。
“噁不噁心?”
“妳别说了。”他感觉胃在翻搅。
袁媛气得跳脚。“把你的衬衫拿来,我要穿你的衬衫。”她穿男装可能都比穿这种可爱的女圭女圭装好看。
“好吧!”他深吸口气,压下想吐的冲动。“妳先把床单包好,不要虐待我的眼睛,我去拿衬衫。”
“不用你说,我也会把自己包好,你以为我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会想吐吗?”
郑士衷一边回房拿衬衫,一边笑,什么圣地、亵渎、矛盾……全忘记了。
他现在满脑袋只剩袁媛灾难似的造型,人妖?亏她想得出来,但实在是像极了。
“哈哈哈……”这么不适合女圭女圭装的,全天下大概就她一个吧!也许他该替她买件T恤、牛仔裤,肯定比变人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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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半,早就过了征信社上班时间,郑士衷依然不见人影,柳慑只好亲自上门逮人。
他拚命敲门,每敲一下就在心里骂一声,二十一世纪,谁家不装电铃,就郑士衷偏好复古,非要访客敲门求见不可。
每次要敲门敲到把主人惊醒,都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
重点是,主人若更好睡一点,访客把手敲肿都有可能。
“郑士衷!”柳慑几乎想用脚踹门了。
就在他喉咙都快喊哑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了。
“小媛!”柳慑很讶异,开门者不是郑士衷,而是袁媛。“妳怎么在这里?”
外头是不是在下红雨啊?郑士衷的圣地也有对外开放的一天?
“柳哥……”袁媛打着哈欠。“这么早有什么事?”
她穿着郑士衷的衬衫,就像一根竹竿撑着一只大布袋,肩线落到手时、下襬盖住了臀部,就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
不过这已经比她穿冬冬的衣服好看多了,起码不像人妖。
柳慑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在飞。“小媛,妳……不会是昨晚在这里过夜吧?”
她一边点头,让开身子。“进来吧!衷哥可能还在睡,你自己去找他。”至于她,昨天被自己的人妖样吓了大半夜,快天亮才入眠,现在要再去补个回笼觉。
“小媛……”柳慑拉住她,不敢相信郑士衷居然为她破戒了,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突破了郑士衷的心防,但是……“别对士衷用太多心机,让他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要一些小手段去赢得感情并非错误,但如果爱情里处处都是谎言和心机,那就太超过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袁媛翻白眼,拨开睡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光秃秃的脸。“你看看我的脸。”
“啊!妳的眉毛呢?”柳慑现在才发现她两条眉毛全剃光了。
“剃掉了。”她耸肩。“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告别过去、迎向新生的仪式,大家就一副见鬼的表情,我爸妈更离谱,差点用眼泪把我淹死。昨晚我离家出走想去住饭店,谁知道柜台小姐以为我要自杀,不让我住,我只好找衷哥求救,他勉强才收留我一晚的,等我睡饱,我会另外找地方住,嗯……如果我爸妈不哭了,我也许会直接回家。”
她已经深刻明白这间公寓对郑士衷的重大意义,绝对不会破坏他的圣地。
“仪式?剃眉毛?”柳慑听得皱眉,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要一个女人抛下所有面子去追求一个拒绝自己千万次的男人,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虽然她对郑士衷一见钟情,三年来没有放弃过他,但始终没有真正主动去追求他。
直到现在,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她才发现除了郑士衷,她没有办法爱别人。
如果郑士衷能够对她坚拒到底,她会认分做他的干妹妹,单身一辈子。
可郑士衷很关心她,不管她出什么问题,遇到何种麻烦,他始终是第一个到达她身边陪伴她的人。
他虽然还没有爱上她,但她相信,他心里是有她的,单为这一点,她就要奋勇求爱。
而剃眉毛就是她下决心的一种表现,谁晓得不过是两条眉毛,在别人眼里却像天塌下来这么严重?她也很无奈好吗?
柳慑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确实无法捉模。
袁媛指着主卧室道:“衷哥的房间在那里,你自己去找他吧!我要再去补一下眠,拜啦!”回房睡觉去。
柳慑看着她离开,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的行为确实打动了郑士衷,他也只能佩服她手段高明兼运气一流了。
“算了,没空多管别人闲事。”他嘀咕着,走向主卧室。“士衷……”
“柳慑!”郑士衷的声音却是从他背后传来。
柳慑惊讶地回过头。
“士衷……原来你不在家?”难怪他敲了半天的门,最后却是袁媛来应门,原来郑士衷早出门了。
“我去买东西。”郑士衷拎着两只大购物袋走进来。“这么早找我有事?”
“快可以吃中饭啦,还早?”他没好气地把一只牛皮纸袋推到郑士衷面前。“从八点征信社开门到我来找你,已经有三位女士上门指名你为她们寻找走失的宠物,你自个儿看着办。”
那些委托人都是被郑士衷的桃花眼吸引来的深闺怨妇,可她们出乎大方,他没道理将生意往外推,所以接下接由当事者郑士衷自己决定。
“是小猫还是小狈?”郑士衷放下购物袋,接过牛皮纸袋,翻阅起资料,嘴巴瞬间张大了。
与郑士衷同样张大嘴的还有柳慑,他看见地上的购物袋里装的不止有生活用品、食物,还有……女性的T恤、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