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结婚戒指?”
“我在柳述言手上看过同样款式的戒指。”说实话,他看得好嫉妒。
“我不知道柳述言为什么还戴着它,但我是不可能把戒指丢掉的。这是我买的耶!花了我十来万,样式又是挑我最喜欢的,我一定会把它留下来。”
“妳买的?”他很讶异,一般结婚戒指不都是男方购买吗?
“不行吗?”在跟柳述言交往时,她一直是各方面状况都比较好的那一个。所以谈到结婚时,大部分的钱由她支出也没什么了不起吧?
“当然可以。”她表现得这样坦然,代表她已摆月兑柳述言带来的阴影,他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反对。“妳去加拿大的这段期间,我保证都不吵妳,但妳回来的时候,给我一个讯息,好吗?”
席惜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脸的期待,回视她的眼眸温柔得像水。
“不值得,你了解吧?”好半晌,她终于长叹口气。
闻德仁笑了,很开心、很深情的。“妳关心我。”
她愣了一下。“混帐。”
他才不在乎咧,知道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就算被骂得再惨,他照样开心。
她翻个白眼,心头有些无奈,但无可否认的,还有一些些开心。
被一个男人这样地追求与重视,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怕怕的,却也掺了点儿甜蜜。
“喏。”她打开皮包,抽出一张小小的纸笺丢给他。
“名片?”她给他名片干什么?
她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妆也不卸、衣服也不换了,背起皮包快速走人。
“席惜。”他想追。
“不许跟过来。”她横他一眼,很快地跑了。
他一头雾水,她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说给不给机会,扔张名片就这么走了?
他把那名片从上看到下、又从左看到右,也没什么特别啊!鲍司、职称、姓名、电话……
慢着,一个念头划过他脑海。她去加拿大应该事先跟公司请过假,所以说,他只要能探听出她请假的天数,不就知道她回来的时间了?
想通一切,他大喜过望。她没有拒绝他,或许也没有很热情地接受,但她给他机会了。
“席惜--”他太高兴了,还是忍不住追着她跑了。
第六章
席惜到加拿大已经一个礼拜了,其实她本来只打算停留五天的,但闻德仁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她的mail,每天照三餐给她发信。
她第一天接到的时候,一把火就莫名地狂冒了出来。
混帐家伙,明明答应暂时不骚扰她的。
她飞离台湾是为了涤净心灵,不是耍心机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他这样缠着她,害她根本没法子平心静气。
她干脆连续三天不开计算机,每天跟着父母、兄嫂四处玩,就当根本不知道闻德仁发信的事。
可忍到第四天就破功了,她开了计算机,告诉自己是放心不下公司的事,怕属下有事找她,但事实上,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闻德仁的mail上。
到了第五天,她已经忍不住要给他回信了,虽然他一直说不在乎她回不回信,只是想告诉她自己最近的生活,还有他多么想念她。
她才把信打好,却又气自己提不起、放不下,最后还是没寄出去。
可破了功后,她就开始不停地想,他说受到系主任赏识,有可能升等副教授,决定一辈子留在大学教书,问她觉得怎么样?
奇怪,那是他的人生,为何要询问她的意见?
他连早上几点起床、吃饭咬到舌头、在公车上让座给一个孕妇之类的小事都钜细靡遗地向她报告了。
闻德仁赖皮又违规。于是她一气之下,就延后了回国时间。
她要给闻德仁一个教训,同时让他知错、向自己道歉。
偏偏他好似不在乎她回下回去,信件里完全不提她延迟未归的事。
她等了两天,越等越是心烦,他不先低头,她怎么有台阶下?
“气死我了!”席借用力地拍上笔电的盖子。
“怎么啦?”席惜的大嫂,一个大月复便便的泰国女子,端着一盘水果走到席惜身边。“谁惹妳生气了?闻德仁还是柳述言?”
席惜早把两个男人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人,家人的谅解也让她松了一大口气;他们没有骂她,更不提柳述言的对与错,只是安静地包容她。
对于大嫂的问话,席惜的回答是--伸手拈起一块苹果,送进嘴里咀嚼。
席家大嫂也不逼她,微笑地看着她吃水果。
席惜一个人吃了半盘水果,然后擦擦嘴,收拾好笔电,站起来。“我先回房了,晚餐好了再叫我。”
“我会的,妳好好写信啊!”席家大嫂向她摆摆手。
席惜一个踉跄,差点把笔电摔出去。“大嫂!”
“难道妳回房不是为了写信?”可她明明看到席惜写了很多信,虽然一封也没寄出去。
“我不会给那家伙回信的。”
“回不回不打紧。重要的是,妳写了信。”
席惜模模下巴。“这是什么逻辑?”
“恋爱中人的逻辑。”
席惜又险些跌倒。“大嫂胡说什么?谁恋爱啦?”
“当然是我的好小泵,席惜大小姐啊!”
“我才没有。”
“可是妳的表情、言谈、举止,样样都像正在谈恋爱啊!比妳当初说要结婚时还像喔!”
席惜一时啼笑皆非。“哪有?”
“是真的。之前妳说要结婚,我们都很讶异,妳表现得那么冷静,挑日子、拍婚纱、订酒席,甚至最后被悔婚,妳都能很迅速地做出反应,找到让彼此伤害最少的方法去解决它,这真的很不像恋爱中人会做的事。但这回妳来加拿大,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妳似乎在期待什么,得到了很心慌、得不到又不安,反反复覆,总是找不到方向。这不是恋爱又是什么?”
席惜诧异地张大了嘴。“我……真是这样吗?”
席家大嫂用力一点头。
席惜真的迷糊了。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沙发上,良久不发一言。
她想到自己千叮咛万交代,要闻德仁不要吵她,那么,他这样静静地写信,放任她爱看不看,不是很好吗?
她还有什么好烦的?气闻德仁不求她回去?这样根本完全没道理。
“我好象罹患经前症候群,每天坐立不安的,唉……”天晓得她以前一向以高超的自制力自豪的。
“是恋爱症候群。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如果谈恋爱不患得患失的,那还叫什么恋爱?”
“是这样吗?我以为……不同的人面对恋爱的态度都不一样,有人急躁、有人冷静、有人偏执、有人潇洒,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恋爱影响生活的。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智、审慎地检讨每一段关系,是否要从朋友进展到男女朋友、最后步入礼堂,这过程绝对要一丝不苟,毕竟,任何错误都可能造成终生遗憾,不能大意的。”
“妳那是挑结婚对象吧?没有碰到之前,是有很多人开出很多条件,也有很多人确实地执行了它,可如果真的恋爱了,再多的条件恐怕也都用下上了。
席惜闭上眼想了好久,越想越好笑。
一开始,她每次见到闻德仁心里就有气;谁教他跟柳述言是同一类型的男人,让她很难不把气发到他身上。
偏偏这个蠢家伙不识相,一再地挑战她的临界点,明明那时候她对他的态度很不好,可奇怪的是,他却一直说她是好人,深信她说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爱情真的没有道理。她如果用那种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对下属,怕不早被骂死了:然而闻德仁却把她的一颦一笑都当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