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把母猫放到他手上。“那就麻烦你帮牠按摩肚子了。”
他抱着猫,第一个感觉是,湿湿的、热热的。当然,这只猫要生产了,牠已经破水,身上沾满液体是很正常的事。但——
“妳要去哪里?”她不能把猫丢给他,然后自己跑掉。
“我去准备剪刀、棉线和优碘。”
他吓一跳。“原来妳知道如何帮猫接生。”
“我查了一下网络数据。”
他就知道她是个冷静周详的女人,做任何事都自有一套步骤。认识近半个月,他没有看过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她说,如果是他出事,她会紧张。
他的心跳又开始失控。她为什么会对他特别用心呢?而她刚刚那样说又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在对他表白?
他的呼吸狠狠一窒。过去也有很多女人跟他表白过,但她们都欺负得他很惨,搞到最后,他觉得跟女人交往根本是一场灾难。
那她呢?她会不会同样也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伤害?
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还挺有信心的,尽避她是他最怕的一种生物——女人。
王右森看着“猫咪”帮不会咬断脐带的母猫剪断脐带,用线扎紧两头、上优碘,再撕开仔猫的胞衣、以布包裹仔猫、轻甩出积在仔猫口鼻内的羊水,反复数次,终于听到仔猫的哭声。
这只仔猫顺利获救了。
但生产尚未结束,母猫一胎不是只生一只仔猫。
而这只母猫似乎很年轻,牠头一次生产,什么都不会,难怪会搞得自己和仔猫差点同时死掉。
牠们幸亏遇到了“猫咪”,这个做任何事都有条不紊、冷静自若的女人。
今天倘若只有五右森一人,他只会去踹开所有找得到的兽医院的门,然后想办法找到一个兽医,威胁他帮忙。
这个方法应该也管用,只是会闹得风风雨雨。
猫咪已经接生了五只仔猫,但这最后一只,牠居然没办法自己呼吸。
母猫太年轻,仔猫也跟着不成熟,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母猫哀哀叫着,五只仔猫,牠生了快五个小时,牠的体力都快耗尽了。
就连王右森这个大男人都有些累了,“猫咪”粉女敕的脸色也出现了疲惫。
她微微皱起眉头。
他知道她正在想办法,但他们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甚至连熟手都称不上,能够救下四只仔猫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放轻松一点,别太紧张。”他安慰她。“妳尽力了。”
“不!”她摇头。“碰到这种情形应该有急救办法的,但刚刚我太着急了,没有把所有的数据看完。”
如果她这样说,就一定有法子。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对她有信心。
“牠无法自行呼吸,羊水堵住了牠的口鼻,甩也甩不出来……啊!”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嘴巴凑近小猫,就唇一吸;一股浓腥呛进气管,仔猫发出微弱的叫声。
王右森惊喜地看着她。“天哪!”她办到了。
她也很高兴,想回他一个欣喜的微笑,但她呛到了,辛苦地咳着。
他很自然地来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小心点、小心点。剩下的让我来吧!妳去休息……”他还没说完,注意到她两只猫儿也似的电眼在他修长的手上溜着。
听说他有恐女症,对女人过敏,一旦肌肤相触,他的身体就会长红斑,吹气球也似地肿大。
她亲眼看过一次,那回,他的脸肿得像猪头,好丑。
但现在他为她拍背却没事,是因为她穿着衣服,他的手没有直接触碰到她的皮肤,所以没过敏吗?
她觉得好奇,想对王右森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她踮起脚尖,噘唇轻刷过他的颊。
嘴唇所感受到的皮肤很滑、很细,就如她之前看到的,晶莹剔透。
这样一张可爱到足以激起天下女人嫉妒心的面容,难怪那些女人要“欺负”他,也或许她们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呢!
就好像她前一秒钟做过的事,他是会认为她在“欺负”他呢?还是对他调情?
王右森愣住了,在身体启动过敏机制之前,他的心脏先如月兑缰的野马,窜蹦得像要跳出胸膛。
“妳……刚才……”他最后的选择是,一张脸胀得通红,像有一颗太阳偷藏了进去。
他这回的反应比上次漂亮多了。之前,他不只脸红,五官还肿成一团,活月兑月兑一颗红色的大包子。
而现在,她竟觉得他可爱,好想再玩一回,不过怕他继续脸红下去会脑充血。
好孩子应该爱惜玩具,一次把“他”玩坏太可惜。
所以她只是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说:“有蚊子,而我的手没空。”她让他看看两手间的仔猫。
王右森惊诧得好像撞到了鬼。
她那是在帮他赶蚊子,用她的嘴唇?
他的脑子胡涂了,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要过敏长红斑呢?还是脸上划出五条黑线?
王右森对女人的敏感度……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他对“猫咪”的敏感度增加了。
一开始只要她与他的肌肤不相触,他俩之间就可以相安无事。
接下来,他追逐她的目光,发现它们拥有控制他喜怒的超能力。
最后,他连接近她三尺范围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热度、还有香气。
他总是幻想她的……“赶蚊子”,倘若当时,那只该死的蚊子是停留在他的嘴上,她的唇像羽毛,却比羽毛更软、更香地轻抚过他的嘴……
啧!王右森,你是个白痴,明明有恐女症,居然还爱上一个女人!
然后,还希望与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问题是,怎么接触?
他一碰到女人的肌肤身体就会长红斑、发肿、痒得受不了,如果他亲了她、或者拥抱她……
扁想就觉得好可怕,他一定会死。
“可是上次她亲我……不,她说那叫赶蚊子,我并不觉得痒啊!”虽然事后他的身体红了快一个小时才消退。
“但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看我啊!”他给自己找理由,任何正常男性,被个像“猫咪”那样漂亮又有魅力的女人眨着勾魂眼轻瞥,都会紧张脸红吧!
他只是有恐女症,其他地方应该都还算正常。
“我……我得提起勇气,如果我真的喜欢她的话,我……”他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毫无预警地,一阵轰然大响从大门口附近传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王右森跳下床,冲出门去。
接着,他看到一幕让自己的下巴壳狠狠砸落地面的景象。
有一辆货车,不知是司机打瞌睡或者喝醉酒、再不然就是机械故障,竟然笔直地冲进他家,将整个东面客房撞得扭曲变形。
噼哩啪啦,还有几块砖瓦零零散散地往下掉。
这样一座美丽、堪称古迹的三合院就这样毁了。
慢着,房子烂了可以重建,但住在里头的人……
“猫咪!”他狂呼着冲进崩塌的客房,眼前的惨状却让他差点昏倒。
墙倒了、梁塌了,那都不是大事,但那张他前几天才帮她扛回来的床垫被整个撞得散了架,事情可就大条了。
“猫咪!”他疯也似地在土石堆中耙挖着那令人疯狂又思念的人儿。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们真的倒了邪楣吗?这样接二连三地碰上麻烦。
“该死,猫咪,妳回答我一声啊!”他通体发寒,既想找到她,又怕见到那遍地的血迹。
呜咿、呜咿~~已经有人报了警,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正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