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烧的……这样……她就抓不到我了……”
“是谁要抓你?”
“那个女人很坏的……你要小心……”乞妇再三的嘱咐。“看到她要躲远一点……不要让她抓到了……”
潋泼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像是很忌讳口中的“她”。
“王妃呢?”
外头传来滕冥的问话,接着听见脚步声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这儿。”他在寝房看不到人,听侍女说是在隔壁让侍女休息的小房间,于是转而来此找人。“这人是谁?”
才进门就见到吃得满嘴都是的乞妇,瞧见那张扭曲恐怖的脸孔,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是……”潋艳还在想要怎么月兑,乞妇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看了过来,突然惊慌得连手上的酥饼都掉了。
“王……王上……王上……”她一路爬到滕冥跟前,然后猛磕着头,嗄哑地痛哭失声。“奴婢该死……王上恕罪……奴婢该死……”
滕冥瞪着磕头磕得砰砰作响的乞妇,只听她不断地唤他“王上”,指的是父王吗?的确有不少人说过他很像父王,尤其是年轻时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他严峻地问。
乞妇还在拚命的磕头。“请王上恕罪……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王后……王后那么信任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你该不会是……哈敏?”滕冥带着试探的口气问。
闻言,乞妇哭得更大声了。“王上居然还记得奴婢……呜……哇……奴婢没有脸来见王上……奴婢该死……”
“你就是……”想不到这个面容恐怖的乞妇就是当年王后身边的宫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王上……”
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出现在自个儿的王府里,连滕冥都不禁讶然,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乞妇看着他好久,喃喃问着:“不是……那你是……你是啸王?”脑中的迷雾这下全部散去了,往事历历在目,好像昨天才发生似的。
“你是王后生的……大王子……真正的大王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奴婢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就是死也无憾了……”
“原来她就是……难怪那天看到我身上戴的这条青金石坠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潋滟一直想不通,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因缘巧合。
滕冥万分激动地将她拥进怀中。“你帮我找到她了……找了这么多年,你居然帮我找到了。”
“太好了。”她也跟着热泪盈眶,好高兴能帮到他。
他定了定神,再度觑着仆跪在脚边的乞妇。“你可还记得当年两位王子掉包的事?”
“奴婢记得……记得很清楚……”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吓人,一口气地说:“就因为奴婢贪财……才会被鹂贵妃收买,平常就将王上多久上王后寝宫一次,又得到什么赏赐的事偷偷告诉她……那天王后失血过多刚断气,宫里头一团混乱……鹂贵妃得知消息便要趁这时候将两位王子掉包……大王子在被抱走之前,奴婢良心实在不安……于是偷偷地……从王后的首饰盒里找出她最珍爱的一条项炼,挂在大王子身上……希望王后在天之灵能保佑大王于平安长大……只有亲近的宫女才知道有这只坠子的存在……说也奇怪……大王子只要抓着它就不哭了……所以负责照顾的宫女也就没有把它拿走,幸好鹂贵妃从来没抱过孩子……自然不曾注意到……”
听完这番叙述,这是滕冥从来不知道的一段,心情无比沉痛。“若要你在父王面前作证,把这些话重说一遍,你办得到吗?”
她哭得声音都没了,只能拚命点头。
躲了二十多年,已经够了。
***独家制作***bbs.***
翌日早上——
“王妃怎么了?”
原本在大厅和其他人讨论明天启程前往赤金城的事宜,听到侍女来报王妃身体不适的消息,让滕冥抛下公务赶回寝房,今早起床时她还在熟睡,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
走进内房,就见潋滟抱着痰盂,不断呕吐,几个侍女在旁边伺候,有的轻抚她的背部,有的忙倒水给她漱口,不过才喝一口又吐了。
“去叫大夫过来!”瞅见她苍白的脸色,像是生了重病,不禁焦急大吼。“怎么回事?”
潋滟捣着口说:“很脏……你别靠近……”
“现在哪管得了这么多?”滕冥将她从席上打横抱起,像抱着极为珍贵的宝贝,来到床榻。“你们给王妃吃了什么东西?”
“王妃……还没用膳……”侍女吓得缩着脖子。
“没吃东西?那怎么会吐成这样?”他让她偎在胸口上。“你忍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她弯起唇角,说:“不用找大夫。”
“怎么可以不用?你给我乖乖地听话。”滕冥可不会轻易的被她说服,没有任何事比她的身子更要紧。
“我会这样很正常……”
“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正常?”滕冥瞪大了眼。
“你先不要紧张,很多女人害喜都会这样的。”她直到刚刚才想到原因,这几天总是觉得头晕,身体也显得虚弱,原以为是太累了,因为来到彨日国之后,总是拚命地想让自己早点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连葵水两个月没来了也没去注意。
“害……害喜……”他张口结舌。
“我想应该没有错,我们有孩子了。”潋滟牵着他的手掌,轻轻地覆在自己还平坦的月复部上。“你要当爹了。”
“我……你……你……有了?”他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潋滟噗哧一笑。“你这样是高兴吗?”
“你、你真的有喜了……我要当爹了……”滕冥很想用力地抱住她,不过又担心会伤到她和月复中的孩子。“这样抱……会不会疼?”
“不会。”她努力不笑出来。
“是吗?那我再抱用力一点点……”他咽了口唾沫,收紧臂弯,让她稳稳地倚在怀中,脸色跟着一整。“既然这样,明天你就别跟我们去赤金城了。”坐在马车里要忍受一路的颠簸,太危险了。
闻言,她从他胸口上抬起螓首,正想抗议,他却一脸坚定地摇头。
“这件事我不会听你的,你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冒任何的险,别跟我争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你留在王府里头。”
“好。”潋滟想了想,他说得没错,以她现在的情况,的确要以孩子为重。
滕冥俯下头,眯眼瞪她。“不准偷偷跟来!”他上一次当,学一次乖。
“我知道。”她笑睨着他。
“要是你敢再骗我,我不会原谅你。”他龇牙咧嘴地警告。
“是,王爷……”才说着,潋滟脸色又是一变,连忙捣住小嘴。
侍女立刻递上痰盂。
“好些了吗?”滕冥抚着她纤瘦的背,很想代她受苦。“要是每天这样吐,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潋滟吐到全身虚弱无力,只能靠在他怀里,微笑地说:“为了孩子,说什么我都会忍耐……你别担心,明天还是按照计划出发,别因为我耽误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还没出发,他的心就开始牵挂着她。
她微微颔首。“王府里头有这么多人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有喜,又不是生病。”
“总之你给我好好躺在床上,直到我回来为止。”滕冥才不管这些,就算只是小风寒也一样,将嘴唇贴在她的额上,也像在安抚自己的情绪,再三嘱咐,就怕这小女人太爱逞强了,她的个性他难道还不了解?
“我保证就是了。”抬眼望进他忧虑不舍的黑色瞳眸,她保证道:“我会平平安安的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