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必想,花阴舞拔腿就跑。
好想哭,为什么姊姊这么好运,她却衰到不行,被个疯子纠缠到快抓狂。
“二小姐,你别跑啊!”香香努力追著。
“不跑的是儍瓜。”花阴舞跑得更卖力。
“二小姐——”
“不准叫我!”
唉,一样情感,两般景况,是怎么回事呢?
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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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花阴茴并不赞成袭击鹰岛上的东瀛浪人,毕竟,飞凤岛的人不擅长作战,勉力为之只会徒增伤亡。
可她也不得不同意匡云北的说法,与其日日活得心惊胆战,不知几时会被人从背后砍一刀,还不如奋起抵抗,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而且匡云北说他有把握,花阴茴只得赞同他的计划。
不过因为花阴茴的伤势才好,精神气力未达颠峰,所以这回的作战她被勒令不得参加,改由花阴舞代替。
再加上香香和匡云北,主力攻击者共有三人。
另外,花阴茴又挑了两名身手灵活、擅於掌舵的妇女给他当助手。
整个计划筹备了半月余,今天终於到了出发日。
“你要小心。”花阴茴送他上船。
“放心吧!你尽避等我的好消息。”早在回西荻国前,他就想过,一定要找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替飞凤岛解除危机。
这回,他在皇宫遇见三哥,从他那里得到了几款新型火药,正好拿那些东瀛浪人来试验,不信他们不投降。
只要他们肯承诺不再偷袭飞凤岛,他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反正他也没兴趣斩草除根,杀人很累的,还不如留些时间陪花阴茴。
他的最终目标是——与鹰岛上的东瀛浪人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他的深情厚意让花阴茴满心感激。“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他是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还是要谢谢你。”
“不然……你亲我一下好了。”
她瞬间呆滞。
丙然,这个要求太过火,匡云北赶紧轻揽她的肩,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才怪,他明明是认真的。而她,说实话,也有一些些想实现他的心愿,但不知为何,她的脚就是黏在地上,一步也动弹不得。
匡云北反亲她一下。“不然我亲你也行。”
她又脸红到天边去了。
一旁的花阴舞瞧见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白眼翻得快掉下。
“你们够了吧?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匡云北眨眼、轻笑。“二姑娘若是嫉护,我可以要香香如法泡制。”
花阴舞登登登,倒退三大步。别耍了,香香已成为她生命中最大的痛苦,她避他都来不及了,还让他亲,不如死了算。
匡云北大笑。
幸好香香早已上船准备,否则被主子这样恶整,大概也会疯掉。
花阴茴轻拉了拉匡云北衣袖。“你别欺负阴舞了。”
“我只是跟她闹著玩嘛!”他又亲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不过你说不玩,我就不玩。”
“谢谢。”她低下头。
他望了望天边,接近午时,他该出发了。
“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保重。”
“嗯!”她尚无颜看他。
他抱了她一下,俯近她耳边轻道:“再见。”说完,他转身走了。
她望著他的背影,不自觉地蠕动双唇。
“再……再见。”她说,虽然没发出声音,却吓了自己一跳。
她说“再见”了,她已经十五年不曾说过那两个字,今天居然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太奇怪了。
可是,心情好舒服。她与他许诺要再相会,而他们都是会遵守承诺的。
想到不久后就可以再见到他,她只觉满心欢喜。
接著,花阴舞和当助手的两名妇人过来与她道别。
她们没有说“再见”,但眼神却显示了渴望再回来团聚的理想。
或许“再见”不是一种轻率的承诺,而是一种想望,是人们期待再见到亲人、爱人的心愿,她想。
丙真如此,她真的误会“再见”的涵义了。
遥望著船上正对她挥手道别的匡云北,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跟他大声说一句“再见”。
花阴茴举起手、张开嘴,正想与他道别。
突然,她发现匡云北脸色大变。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有些好奇,正欲上前观看。
砰地一声,一记轰隆巨响自海上传来。
同一时间,一条迅猛的火龙像来自天际的怪物,将整艘船彻底吞噬。而匡云北和香香就在那艘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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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匡公子和香香在船上啊!”
“还不快救人?!”
一时间,飞凤岛岸边哄闹如市场。
十来个岛民在岸上来来回回奔跑著,或救火、或搭便桥、或围人墙……目的只有一个,拯救被卷入莫名爆炸中的匡云北和香香。
花阴舞和两名被选作舵手的妇人很幸运,因为辞行而晚了一步上船,只受到爆炸的余威波及,被扫入海里。
但海岛居民从小擅泳,落海对她们而言不仅不是危机,反而是转机。
片刻后,她三人纷纷游上岸边。
“二小姐,你们大家没事吧?”几名妇人联合将她们扶起来检视。
很庆幸,三人都只受了些轻伤。
但匡云北和香香呢?爆炸发生时他们已在船上,而且……他二人并不擅泳啊!
“我们没事,快想办法救匡公子和他的侍从。”花阴舞急忙指挥众人救人。
这时,原本在家里未参与送行的岛民也受爆炸声惊吓,匆忙奔向岸边了解状况。
人多好办事,花阴舞立刻将所有人编队分组,各自授予任务,展开了一场紧急的救人行动。
“先救火,火未灭之前不要接近船只。”人要救,但大家的性命也要兼顾。“还有,把岛上的小船、木筏都拖出来,待会儿要进行全面搜查。”花阴舞的命令一个接一个下。
此刻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为何会发生爆炸?难道是匡云北随身携带、准备攻击鹰岛的火药发生意外?
但也不可能啊!匡云北不像是会如此大意,将小命玩掉的人。
怎么办?要是他有个万一,姊姊……“对了,姊姊呢?”花阴舞突然发现,事发到现在,一直没听到花阴茴的声音,她该不会想不开,跟著……“天哪!”她跳起来,游目四顾,只见花阴茴呆立原地,空洞的双瞳好像丢了神魂。
“姊!”她担忧地奔上前去。“你还好吧?”
花阴茴没说话,只是茫然地望著轰然燃烧著的大船。
罢刚,匡云北就站在那里对她挥手道再见,他的笑容开朗又温暖,就像盛夏的日阳,光灿夺目。
她的心头怦怦地跳著,不解,世上怎会有如此耀眼的人儿,直欲将人所有理智勾飞。
忍不住,她也想回应他的道别。
饼去,这种事她是绝不会做的;说了“再见”,却做不到,要人痴痴地等待,是件再残忍不过的事。她,极端痛恨。
可匡云北不同,他每回许的诺言都会实践;渐渐地,她不由自主想去相信他的话,相信不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再回来,与她相见。
“再见”不是一种束缚、或一种轻率的诺言,它是人们心头最真挚的渴望,一种想要再见心头挂怀的人的心愿。
匡云北诚实地表达了他的想法,所以,她也想让他知道,她很渴望与他再见。
虽然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永远在一起,总有别离的时候,时间或长、或短,但只要心存希望,总有再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