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领导一职岂能用木偶游戏来比喻?简直不伦不类。”说著,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喂!”他追在她身后。打认识后,他好像总在追著她跑,只能望著她坚强挺直的背影暗自神伤。
如果她能放轻松一点、如果她能更信任他一些、如果她能对他笑上一笑、如果……那该有多好?
但可惜,那全是“如果”,件件都是他无法实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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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哈哈哈……
迎接花阴茴来到静水湖的是一串欢乐的笑声,高高、低低,有男、有女。
她停下脚步,刹那间,错以为时光倒转,飞凤岛回到了十余年前,她父亲尚在人世的景况。
那时,岛上无一日不充满笑声。
男人在天未亮时就搭船出海,女人在岸边挥手道别;接著,天渐渐亮了,忙碌的一天正式展开。
每一家的女主人会带著前日的衣服来到静水湖边涤洗,大家嘻嘻笑笑,说著左邻右舍的笑话。
成群的孩童在林径中游玩,捡拾落地的椰子,偶尔也摘点儿小花、捉些小蛇昆虫戏弄彼此。
日子过得像在仙境里一样,每一天都好快乐。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理所当然的幸福会就此远离。
“岛主姊姊。”一个小女孩发现了花阴茴,跑得双颊嫣红来到她身边。“你也来玩嘛!”
玩?那是什么?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岛主姊姊?”小女孩碰了碰她的手。
她忍不住一缩,随即瞧见了女孩受惊的眼神。
“我……”她不是故意的,但从周遭乍然岑寂下来的气氛看来,所有人都察觉了她的异常。
“你忍心让这纯洁笑容消失?”不知何时,匡云北竞已模到她背后,湿热的吐息拂上她耳畔。
下意识地,她屈肘往后一撞。
亏得他经验丰富,早有防备,大掌稳稳一挡。
“是我,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害你。”
她的未婚夫都可以毫不留情刺杀她爹娘了,她与他非亲非故,这种事情谁知道?她不信。
而他也从她的目光里瞧出了她的怀疑。“好吧!起码在我们彼此毫无利害关系可言的现在,你可以相信我对你无害。”
倘若她有这么容易信任一个人,飞凤岛早八百年前就被鹰岛上那群东瀛浪人给吞了,不会留到现在。
不过目前,她在他身上嗅不到杀气,因此暂时收回利刺。
匡云北微松口气,笑著搭上她的肩。
“一起去玩吧!别辜负了小妹妹的好意。”
她不语,斜眸瞪了他一眼。
“难道你要坏所有人的兴?”他这话说得很轻,却再准确无比地击入她心坎。
多久了,笑声彻底从飞凤岛上消失?大人们为了生活,日日把脸板得严肃,却可怜了小孩,年纪轻轻便与欢乐绝了缘。
还记得她在小女孩这个年纪时,可是每天都玩翻了天呢!
那时的日子真的好快乐。
他说得对,她是不忍心坏了孩子们的兴。
强扮起笑颜,她模模女孩的头。“好吧,我们一起去玩。”说著,她弯腰抱起女孩。
“哇!”女孩开心地举手欢呼。
花阴茴把她扛上肩膀。
女孩笑得像只迎风飘荡的银铃,清脆悦耳,绕梁三日不绝。
原地徒留匡云北,无奈地望著空空的双手发呆。
她的守护城墙真够厚的,任凭他又敲又打又钻,不破就是不破,相识至今十日,她没有因为他而展露半分欢颜,好难过。
“决定认输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倏忽在他背后响起。
不必回头,在这里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只有一个——花阴舞。
“你说呢?”真怀疑初开头,他怎么会将在家两姊妹给搞混了,她们的面容虽然有八分相似,但个性却是天差地别,一个稳重、不苟言笑,一个则淡漠、冷言利舌到足可气死人。
像现在,她又准备发挥她毒舌的功力了。
“『有志者、事竟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有心,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随便你捡一句去用吧!”
“感激喔!”通篇都是废话。
“没诚意,不过我不在乎。”她眨眨眼,轻松的语气一变而为戏谵。“要不要我告诉你姊姊的弱点在哪里?”
“贞操吗?谢谢,我不是采花贼,不干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事。”
“那也是弱点之一啦!但姊姊更大的弱点是,她一直想招个有能力、又不计较名声地位的男子为夫。一来,可为在家延续血脉,二来,能助她重振飞凤岛。”
“也就是要人入赘嘛!可惜我虽对富贵功名没兴趣,也不喜欢矮人一截,如此好事,我消受不起。”
“这么说来,对於与飞凤岛联姻一事,你毫无兴趣喽?”这可伤脑筋了!姊姊难得对某人另眼相看,就这么放他走了,天知道姊姊还要蹉跎多少年青春,才能找到真正心爱的人。花阴舞烦恼地皱著眉。
“我喜欢你姊姊,想她开心,因此为她分忧解劳,与这座岛是否兴盛繁华无关吧?”爱情最好别掺杂太多的外力,否则会很麻烦;这是匡云北的经验谈。
“怎么会无关?飞凤岛好,姊姊就会开心,你想姊姊高兴,追根究柢不就是要助她重建此岛?”这两样东西应该是画上等号的吧?花阴舞不懂,聪明如匡云北怎会不明白?“还是你看不起已没落的飞凤岛?别忘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敝岛经过十余年的征战,实力、状况都大不如前,但好歹过去也曾盛名百年,绝不致什么宝贝都没留下。”
“要钱,我们西荻国也不会比你们少,只是还没开采出来罢了!而且,一座小小的海岛有啥儿了不起,再强大也不过如此,咱主子可是堂堂一名皇子,将来征战四方,要开创万代功业也不是难事,何苦入赘到你花家受气?”匡云北都还没说话,香香已抢出来替主子出气。
“我们几时给你气受了?”要不是看姊姊似乎对匡云北颇有意思,花阴舞才懒得管闲事。
虽然平时主子玩人玩得很凶,好几次,香香都希望主子早早挂点,他好早早超生;但一面临危机,常常,他还是会忍不住挺身而出;事后,再去后悔个半死。
“现在。”他莲花指指著她鼻尖。“你这种态度就够教人生气了。”
“而你的娘娘腔更教人恶心。”花阴舞拨开他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挺起胸膛,无所畏惧,谁像你,扭扭捏捏,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花姑娘要有所怀疑,我是不介意叫香香月兑衣验证啦!不过我得说,香香会养成这种别扭的行为,真是我的错。当年我捡到他时,他和我都还小,我也不懂得照顾小孩,就将他托给一班子太监、宫女照顾兼训练,直到他十二岁,一些服侍人的工作都学会了,才来到我身边。记得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他时,我也吓呆了。他现在还好呢!当年他可是连上茅厕都学那些太监蹲著上,我教了他足足半年,才改变他那个可怕的习惯。”真不晓得匡云北这番话是褒还是贬?
“主子——”香香脸都黑了。
匡云北却是一脸无辜。刚才被花阴茴削了一顿,他要不玩个人平衡一下,心里怎会好受?
“我说的是实话啊!”
“就算是实话……”侧首瞄了眼瞠目结舌的花阴舞,香香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别出来了。“也别当著人家姑娘面前说啊!”他压低声音在匡云北耳畔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