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伸手撑住他行动不便的身子,难抑满腔疑惑的开口问。“你真能教我如何育儿?”
“我十八岁就开始打工,送报纸、修马路……什么都做过。当然,帮人带小孩也不例外,我照顾小孩的经验绝对比那些空谈理论的老师多得多;否则我又怎能猜出女圭女圭的经历,这么快就捉住与女圭女圭相处的诀窍?”
好象对耶!他与女圭女圭自初遇便相处愉快,不若她,至今犹在一片迷雾中模索。“你真的肯教我?”
“你先把粥喝完,咱们就可以开始上课了。”他打开锅盖,放入一根汤匙,方便她喝粥。
“这是什幺粥?”一点一点红红的,好奇怪。
“红豆粥,正好给你补补血气。”
“红豆粥?”她尝了一口,豁然瞪大了眼。“这粥你上哪儿买的?”
“我自己煮的。”
“那幺前阵子我在饭梦俱乐部里喝的粥也是你煮的喽?”
“有什么不对吗?”
“不!”她低垂螓首,忆起自己还曾想过要将贩梦俱乐部的厨师挖过来占为己有,想不到他人已在她身边,还是那个她恨不能甩之而后快的君则思。唉,命运弄人哪!
“好吃吗?”他问。
“嗯!”她颔首,越喝心头疑云越浓。“你怎么会煮粥?”
君则思一楞,都相处快两个月了,怎么她没有派人调查他、模清他的底?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他认识的喜欢追根究柢的崔羽,她是对他毫无兴趣,还是另眼相看?
“我是厨师。”他淡言。
“咦?”她大吃”惊。“你不是在贩梦俱乐部工作,怎么又干起厨师啦?”
“当年你找上贩梦俱乐部圆梦时,难道一点儿调查也没做?”
“当然有做。”他以为她是那么粗心大意的女人吗?“我知道你们是因为父母失踪,遗下大笔债务无力偿还,才想出开设贩梦俱乐部这等花招。”
“没错,不过等我们逐渐长大、债务也全数还清之后,贩梦俱乐部就变成了我们姊弟的兼差,私底下我们各有正职;我的主要工作是K饭店的总主厨。”
她眨着眼,被他突然扔下的消息砸得脑们发晕,K饭店可是国内有名的五星级饭店,在全世界共有二十五家连锁,而他居然是……总主厨?!
“怎幺你二度找上我时,没重新做一次调查工作吗?”他好奇,以她的谨慎不该忘了这事儿才对。
崔羽低下头,难以抑制的红潮自她颈部逐步蔓延上粉颊;事实是,当她自瑞土返台时,人早被女圭女圭整得三魂丢去七魄,哪还记得什么调查工作?
后来与他相处过后,他一直给她一种正人君子的感觉,这个男人或许难缠,却绝不会行卑劣手段伤害她;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调查的?
君则思瞧见她微红的脸,难抑的欣喜涨满心头,原来她真是对他另眼相看才没调查他。“那么现在,你想听听我的事吗?”他逮住机会,迫不及待与她拉近距离。
“有什么好听的?”她跳起来,酡红的粉脸娇艳更胜三月桃花。“我们只是主雇关系,待女圭女圭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牵扯了,我才不想探听别人太多隐私。”
她在害羞!因为她的眼神不敢直视他。君则思强忍着满腔欢欣,低声喃道:“我本以为你既如此疼宠女圭女圭,一定也会想了解女圭女圭的父亲是何许人也,但你若没兴趣,我也不逼你,等你梳洗完毕,咱们就来上课吧!”
唔,他好诈,居然这样勾引她的好奇心,她越来越想知道他的底细;但……都回绝他的好意了,再要反悔,岂非很没面子?
算啦!她再另行找人调查好了,不必求他,她也可以得知一切。
“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她扔下汤匙,跳起来往外走。
“等一下,把粥喝完再去。”
“我不想喝了。”又输他一着的事实坏了她全部的好心情。
“你最好吃完它,否则过几天你要是身子不舒服,挂在床上起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淡漠地说着。
就是那种冷然无畏的语气让崔羽每回跟君则思说话都忍不住要火冒三丈;既身为人,拥有七情六欲,为何不大大方方表现出来?偏要闷成一根大木头,见了就讨厌。
她那个白痴弟弟崔胤风也是一样,成天挂着一张面具脸,千辛万苦尽往肚里吞,教她每回见到都忍不住想踹他两脚,看能不能踹出一个屁来?
“你以为你是神啊?能招会算,料定两日后我必会生病?”懒得理他,她一溜烟跑出了婴儿房。
留下君则思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低叹。“我不会掐也不会算,只不过任何人见到你那张惨白的脸、泛黑的眼眶都知道,你的健康管理做得很差,不生病那才叫有鬼。”说着,他逗了逗女圭女圭。“是不是啊?我可爱的小女圭女圭。”
“叽叽咕咕……”女圭女圭回他一串轻盈的笑。
君则思怜惜地捧起她的脸,印上无数个亲吻。“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我的女圭女圭,以后啊,爹地也会把你养成一个超级大美女。爹地别的不会,就会做菜,一定把你养得漂亮又健康。”
崔羽很确定君则思不是神、也绝非仙,因此他不可能提前料到她会挂点。
比较有可能的是,他给她下了什么诅咒,所以……哦,老天!在听到他警告的第八天后,她真的挂在床上起不来了。
“痛,好痛!”紧闭的凤眼间,有些可疑的水光在闪动;但崔羽绝对不会承认那是泪水,堂堂黑虎帮的女帮主因为经痛而哭湿枕畔,多丢脸!
可是……真的好痛,痛得她连床都下不了,更遑论去上与君则思约好的育儿课程了。
“打个电话给他,叫他把今天的课取消吧!”她这么想着,却发现电话远在床头柜的另一头,非得翻过身子、探长手臂才能拿到,而以她此刻全身虚软的状态,那动作无异于飞天遁地,根本不可能办到。
“该死的,可恶!”君则思在书房等不到她,应该就知道她有事不克前往吧?“希望姓君的没有笨得太彻底。”
“姓君的是指我吗?”忽地,一个男声自门边飘扬进房。
“你怎么来了?”她讶问。“噢!”却因为突然大力的翻身而痛白一张凄然花颜。
君则思举步进房,他走路的姿势还有些跛,但已经没用拐杖了。“我在书房等不到你,却碰见老管家,听说你今天早上不太舒服,怎么,生病啦?”
“我没有生病。”她咬牙,却虚弱得一点儿气魄也没有。
“逞强。”他摇头,走到床边,大掌探向她的额,本以为她是感冒发烧,不意触手却是一片湿冷。“你哪里不舒服?”
她脸红了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人家的私密事,她可没勇气四处说。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不要你多管闲事。”她撇过头,娇颜又更红了些。
君则思一怔,她那混杂着尴尬、难为情、与懊恼的表情他依稀见过许多回,似乎……啊!脑海里闪过一点灵光,他想起君乐水每回因为一些妇女问题而不舒服,想开口请弟弟们帮忙,又不好意思,便会故意虚张声势,将四个弟弟操得半死后,才肯解开谜底——原来乐水大姊只是经痛。
“好朋友来了?”他轻问。
她眼睛瞪得像要蹦出眼眶。“君则思,你给我滚出去。”
“了解。”麻烦的女人,有话直说不就好了吗?偏爱装腔作势。
顺着她的意思,君则思快步出了她的卧房。
“混帐男人!”崔羽低咒。“该死、该死、该死……”她最讨厌在男人面前显出脆弱的模样,那会让她联想起体弱的母亲因为父亲的花心而气死的往事,她打死不做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