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哥哥……”不懂他问题的中心点何在,既是胎记,自然是与生俱来的啊!
“我……”察觉到自己的问话十足无理,商别离烦躁地连叹数声。“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你这块胎记……为什么……”天哪!他该要如何说明,才能表达出心里的惊骇?
他的蝶儿,他那十五年前冤死於杨家村里的小未婚妻,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胎记;形状、位置、颜色竟与常绯樱一般无二。
仔细想想,其实绯樱跟蝶儿的五官有八分相像啊!
好几次,他看著绯樱发呆,沉迷於她天真的笑颜中,她的单纯总能轻易抚平他心底的仇恨与伤痛;教他重温童年时、在天山“迷宫”里的快乐与幸福。
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绯樱跟蝶儿会有所牵扯,毕竟蝶儿曾是个武学奇才、而绯樱……她连路都走不稳。
她们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但……绯樱身上这块胎记又是怎么一回事?巧合吗?他不信。
“这蝶形胎记嘛……”她边抚著自己胸下的胎记,边道。“阿爹、阿娘说我一出生就有了,嗯……不过我没什么记忆。”
懊死,她的动作一定要这么煽情吗?“唔!”他申吟一声,狼狈地转过头去。“拜托你将衣服穿起来好吗?”
“不好。”她嘟嘴。“我们还没圆房。”
“我们没要圆房。”他恨道,索性强制地帮她穿上衣服。
“我不要穿啦!”她使劲挣扎著。
“不穿不行!”他吼,拿著外衫拚命想要罩住她的身子。
“不要……”她在他怀里又扭又蹭的。
商别离给她搅得胸口的怒火都往下月复部集中,渐转成欲火了。
“别动了。”他豁然低下头,张嘴覆上她的唇。
她果然停下动作,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地望著他。
他从她的眼里读出她的震惊与娇羞,而她女敕藕似的雪臂则喜悦地搂紧了他的腰。
他心头有一丝悸动,她确实很爱他,爱到什么都不顾了,只想倾尽她的所有为他带来欢乐。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脑勺,张开的手指梳刷过她软缎也似的乌发,然后降落在她纤细的脊梁骨上,温柔地按摩著她的背。
她陶醉了,眯起眼,为他敞开了红唇。
他的舌小心翼翼探入她唇腔,感受到里头如火般的热情,他差一点兴奋地晕过去。
“唔……商哥……哥……”她娇吟,媚眼如丝深深缠进他的灵魂。
他更进一步吻入她的喉咙深处,舌头勾上她的丁香,辗转缠绵。
“商哥哥……呼……”她无力地吁喘著,被他吻得浑身无力。
他移开她的唇,一瞬间又不舍地舌忝上她柔女敕的唇瓣,轻轻地吸吮、温柔地啃嚼。“蝶儿、蝶——”他说了什么?抱著绯樱喊蝶儿,他莫非是疯了?
“商哥哥?”她疑惑的眼圆圆地睁著,将他满心的罪恶感勾引到最高潮。
“对不起,我……”或许是被常绯樱胸前的蝶形胎记给搞混了,此刻,他真的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蝶儿是谁?”她歪著头问。“我觉得这名字好熟悉耶!”
商别离悚然一惊。“你听过蝶儿这名字?”莫非常绯樱和曲蝶儿其实是……不,不可能!十五年前他明明亲耳听见蝶儿已被活葬的消息。
蝶儿不可能还活著,但是常绯樱的存在又是怎生一种特别的意思?
“好像听过,商哥哥,你再多喊几遍‘蝶儿’这名字给我听好不好?”她娇躯倚进他怀里,轻声撒娇道。
“蝶儿……”他搂著她,十指饱含著眷恋轻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蝶儿、曲蝶儿、我的蝶儿……”
他深情的呼唤一遍又一遍传入她耳里,荡进她灵魂深处,某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她心底浮起。
她伸手想捉,但靠近一看,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不行!”她语含泣意。“我想不起来,有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她……曾经丧失过记忆?
“我好笨,绯樱是笨蛋!”她一手轻捶著自己的脑袋。
“别打、别打。”她打得他的心都疼了。
“可是绯樱好笨。”她可怜兮兮地皱著眉。“我常常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手为什么会痛?为什么大家的脚都好好的,我的却歪歪的?打我有记忆开始,它们就坏掉了,阿爹、阿娘叫我要忍耐,好多人连走路都不能走,绯樱可以走已经很幸运了,只要多看大夫、多吃药,有朝一日,绯樱的脚一定会好的……”
她在说什么?他突然觉得心头好慌,她的话颠三倒四,但他知道这些话很重要,他一定得了解它们。
“我忘记了很多事,绯樱十岁才长记性,更早以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可是……我常常想起很多人,但我明明不认识他们啊!”
她的梦!他的脑海闪过一片光明。“绯樱,你曾说过,你每晚都作梦梦到我?是怎样的梦?”
“那个……就是有关商哥哥的梦啊!在梦里你会变得小小的,和小绯樱一起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玩,那里有绿色的湖泊,我们常常在湖里玩水,还有一只黄金色的狗,嗯……我记得我们还去采过果子,黑色的、巴掌大,很甜、很好吃哦,那个果子还可以做成圆圆的饼,商哥哥最喜欢吃那种饼……”她开心地说著自己的梦。
商别离听得一颗心揪成一团,常绯樱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和曲蝶儿童年时所经历过的。
那一段生活在“迷宫”里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常绯樱为什么会知道?答案不言可喻。
可他真是作梦也想不到常绯樱和曲蝶儿竟是同一个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十五年前蝶儿是如何逃月兑陪葬命运的?萧王府里的人是如此地残忍,断不可能放她一条生路。
比较可能的情况是蝶儿被救了,但她何以失了记忆?并且性情也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如今的常绯樱是时而聪明、时而却又天真得像个三岁小儿,分明不正常到了极点。
鳖异!事情的演变走到了十足诡异的境界,是否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清楚的答案?
“绯樱,你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有没有跟你阿爹、阿娘提过?”倘若绯樱便是蝶儿,那么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常氏夫妇就有问题了,毕竟出生於“迷宫”中的曲蝶儿早在两岁时便已失去双亲,才会被女乃娘送入自幼即指月复为婚的商家、与他一同长大。
“提过啦!阿爹、阿娘说那是因为绯樱病了很久,才会忘记的。”
“你病了多久?”
“听阿爹、阿娘说,足足有四年那么久,绯樱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也就是说她从六岁病到了十岁,这期间,她恍惚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直到清醒后,她又重新开始了另一段不同的人生。
“绯樱。”他捡起她的衣服塞进她怀里。“赶快把衣服穿一穿,咱们上崖去找你阿爹、阿娘。”
“不要,我们还没圆房。”
天哪,她居然还记得这等事!商别离头痛地蹙起双眉。“绯樱,在未得你阿爹、阿娘同意前,咱们是不能成亲圆房的;我无论如何都得知会过你爹娘一声,才能娶你啊!”
“商哥哥愿意娶绯樱?”
“我没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吗?”在不知她是蝶儿前,他早不知不觉丢了心,如今再想捡回来,已是太迟。
她大喜过望地瞠圆了双眸。“商哥哥,绯樱也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他轻拍著她纤细的背,心头一阵温暖;她的情总是表现得如此直接、热切,叫他避无可避,只得全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