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矢无力地闭上双眼,他再也无法忍受这场闹剧了。“我……这有事……不陪你们了,再见……”他迈着机器人似的僵直步伐转了出去。
“我同情他。”司辰寰不停地点头,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他真的叫你母亲吗?”天晓得他退那小子叫父亲逼了多久,偏偏任千矢的性子比石头还硬,认定他是主人后,便再也不肯改口,气得他好几次想砍掉他的头,给他换一副圆滑点儿的脑袋。“没有。”她微笑,睿智的光芒在眼波里流转。“但因为我叫他儿子,所以他再也不能称呼我夫人了。”
这不是强迫中奖吗?可是……司辰寰双眼发亮。
“你也挺诈的。”而且简直比他还许!任千矢一定很懊恼,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玩弄于掌心中。
“有吗?”她轻耸肩。“我只是觉得千矢那一声声‘夫人’听起来挺碍耳的罢了!”对于一结婚就拥有一个二十岁的养子她并不感动厌恶啊!相反地,她还挺喜欢任千矢这种冷酷又认真的个性。
虽说她与司辰寰的婚姻系属契约关系,被此都没有什么约束力,他们也不喜欢去约束对方,但她仍希望家就要有家的基本样子,养子喊养父母为“主人”、“夫人”,未免太奇怪了,应该要有人去改进它才是。
司辰寰长臂一伸,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真高兴我的妻子是你。”结婚至今,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婚姻生活拘束或沉闷,反而处处充满刺激与乐趣,谁能想得到当初激烈抗婚的他会如此悠游于婚姻中?
“我也很高兴跟你结婚啊!”不必相夫教子、不用问候公婆,也没有一堆麻烦的人际关系得应付,她的婚姻生活简直逍遥自在到恍似登上天堂。“我们的个性相似,都笃信‘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抱持着相同的理念过生活,我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登时,他唇边的笑变得有些儿僵硬。“月儿,我想……我们改变一下好不好?”他比较贪心,除了现有的一切外,他更希望得到她全部的爱。
“改变什么?还有什么条款是我们忘了列在婚书里的吗?”她的脑子虽聪明,却是不拐弯儿的;一旦认定某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她的执着。
又是婚书!他真想哭。“我想过正常的婚姻生活。”
他想爱她,因此冀望可以独占她。
“我们现在不正常吗?”生活的形态千百种,她自觉目前这种最适合她与他。“还是你担心我会变?你放心好了,我一向信守诺言,既然签了契约婚书,就不会任意违约,我的信用你可以去打听。”
“不是。”该死,他恨透自己为何要签下那张契约婚书,将未来的可能性全给绑死了!“我的意思是……你看不出来我正在追你吗?”
“我知道啊!”一出手就是一千朵玫瑰,白痴也能体会他的心意。“可是追求是一回事,偶一为之的爱情游戏,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妙快乐,但这跟契约婚书有啥儿关系?况且,我相信你也不愿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那何妨让我们既享受爱情,又无负担地过着逍遥自在的婚姻生活?”
司辰寰突然了解,谷月或许是一个比他更不信任婚姻、更不愿轻许诺言的人;要她放开心胸、全心投入这段婚姻中,恐怕还有一条好长的路得走。不过,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已经为她加足了马力,不挑战成功绝不罢休!
“暂时就照你说的做吧。”他倾身,给了她一记醉人的热吻。“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最近那几桩意外已经解决了。”
“这么快?”不愧是“黑暗帝国”的“御皇”。办事效率有够好。
“对不起。”他脸色一变而为凝重。“犯人是我们结婚那天捣毁新房的女人,因为我没有处理好,她才会怨恨你,干下那些蠢事;但我已经警告过她,她不会再来破坏我们的生活了,也希望你能原谅她。”
她颔首,能够了解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那种痛。“算了。”那女人已经够可怜了,谷月不想再去逼迫对方。“就让我们一起忘记这件事吧!你也别再去刺激她。”“我已跟她断绝来往。”因自己而害谷月受伤,司辰寰感到非常过意不去,他想表示歉意,但一辈子被奉承惯了,也没向人低过头,他实在不晓得平常人是如何赔礼的,员终也只能用自己唯一值得的方式来向她致意。
“我送你一样东西好不好?”
“当赔礼?”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他抿唇,尴尬地一笑。“你会接受吗?”
她眉间出现为难的神色,他的道德伦理观念很奇怪,总会异想天开送一些教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礼物?她有点儿想拒绝,却又不忍伤了他的心。
司辰寰看穿了她的心思,誓言洗刷过去的耻辱,他保证似地说道:“这回我是观察过你的日常生活,发现你缺少了某样生活必需品,才特地买来送给你的,保证你会喜欢;不过因为它得费些时间制作,所以得请你等上一个月。”
“什么东西?”听他说的这样神秘,把她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
“呵!”楼住她的腰,他给了她一记温柔的颊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唔……这种吊人胃口的把戏真不好玩!比月有些泄气地低下头。
“别难过嘛!”他宠溺地摇着她的肩。“礼物就是一种惊喜啊!现在告诉你,等你收到礼物时,喜悦的成分不就减少了?等时候到了,再一次给你最大的快乐,好不好?”说到礼物,谷月乍然想起那块被遗忘在厨房的柠檬派。“厨房里有一块对面邻居送来的派,你看到没有?”
她快步走进厨房。
司辰寰跟在她身后,两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不放。
“邻居?谁啊?”
“方小姐。她说你很喜欢吃她做的柠檬派,特地做了一个送来给你,你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谷月取出派递给他。
“有吗?”他是喜欢吃甜食,但他不记得跟邻居有多密切的往来,毕竟这房子他才买了不过三个月,能跟邻居多熟?
“她说她叫方艳,你再想想。”
“方艳?这名字倒有些熟悉。”可措他想不起来。
以他过往的风流纪录,记不清女人的名字也是正常,谷月只当他是一时忘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你一定要吃完喔!”她拿来一支叉子放在派上面。
“OK!”既是敦亲睦邻的礼物,他没有道理不收,反正他也爱吃甜食,不过……才吃下一口,他立刻吐了出来。“拜托,什么味道?”
比月诧异地瞪在眼。“你不喜欢?”
“好奇怪的味道。”司辰寰把派丢进垃圾桶,走过去打开谷月从外头店里买回来的蛋糕。“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人吃的,还是这个好吃。”
“是不是坏了?”天气这么热,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口吃掉了半块摩卡蛋糕。“不像发馊的味道,腥腥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儿恶心。”
为什么会这样?方艳做失败了吗?谷月望着那块被舍弃的柠檬派,觉得有点儿可惜,但心底深处不知为何又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渐次升起。
“辰寰!”午夜十二点,谷月的尖声大叫突地响起。
早沉入黑暗中歇息的别墅在一瞬间点燃了灯火,光明乍现。人声开始充斥在静寂的暗夜中,急促的呼吸让周遭的气氛添人了些许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