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左昕璇望了那跑车一眼。后座那么窄,塞凌云一条大腿都不够,怎么让他坐进去?
“请吧!”方渥华风度翩翩地对他们比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同时殷勤地跑过去打开车门准备迎进他心目中的小天使,想不到左昕璇前进的方向却陡然一变,她翻了个身坐进后座里了。
“凌大哥,你坐前座吧!”她说。
方渥华傻眼了。
“我?”凌云指着自己的鼻子。这样妥当吗?
“快点啊!”左昕璇催促着他们。
方渥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殷勤送给了凌云这个臭情敌。
凌云一直到坐进车里都还能感觉到方渥华的怨恨如海啸般朝他涌来,但他却莫名地感到愉悦非常。在这场艰难的三角关系里,他是不是不小心小小地胜了那么一回?
好象是!尤其方渥华的脸色越臭,就证明他得到的好处越大。
第六章
方渥华的独占欲比左昕璇所能想象的至少高了一百倍。
他不准她帮凌云拿行李、不准她跟凌云走在一块、甚至不准她走近凌家庭院,简直就是霸道极了!
“好吧!我不送凌大哥回家,我进我自己的家门总行了吧?”面对方渥华那种幼稚的行径,她连火都没力气发了。
左昕璇看向凌云,只见他深邃的眼里闪烁着柔光,默默地注视着她。她心头一悸,双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酡红,却换来方渥华一声沉重怒哼。
凌云不在意地扬了下唇角,稳重有礼地跟她表示完谢意,然后转身回家。
“看够了没?”方渥华低吼了声。
“你很没礼貌。”左昕璇回过头,不悦地瞪着他。
“哼!那是他假惺惺,你去问问每个坠入情网的男人,男人若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绝对会想独占她;哪还会有礼地请其它男人来共享?这证明那男人的情意肯定不真。”
“是!”对于一个快要淹死在醋桶里的男人,跟他说任何道理都是对牛弹琴。左昕璇已渐渐学会不被方渥华影响她情绪的方法;她淡然地举步往自个家门走。
方渥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你还有什么事吗?总经理。”她双手环胸站在大门口睇着他。
“拜访一下你家人,不介意吧?”如果他不能搬来跟她做邻居,那至少他要取得在她家自由来往的权利。
“你要来我家——”她想起那个足以吓死几百人的鬼屋,不确定方渥华的心脏是不是够强。
“有何不可!”他霸道惯了,不待左昕璇同意,便伸手按下了门铃。
霎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响透半边天。
“哇!”方渥华被吓了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快报警……”他慌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别紧张,只是门铃而已。”左昕璇试着安抚他,但没用。
“那个声音那么惨烈一定是有人被杀了,这是杀人现场,天哪!昕璇,我们不能进去……哦!我们要进去,也许受害者是你的家人……”他在门边跳上跳下的。
棒壁的凌云听见骚动,热心地走出来查看。“怎么了?”
“他被青风的兴趣吓到了。”左昕璇无奈地看着方渥华发疯。想不到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霸道男人居然会被一点点小玩意儿吓成这样,那他若见识到青风精心布置的鬼屋八成会晕倒。
凌云跨开长腿,迈着稳定的步子走近方渥华。“方先生。”他一双大掌有力地抑住他的肩。“你冷静一点儿,刚才你听到的只是门铃声,并非有人被害。”
“可是……叫得好惨……”那种声音像是要把人的身体四分五裂那般恐怖,方渥华的心到现在还怦怦乱跳着。
“对,我知道那声音很恐怖,我也被吓过一次,但听习惯就没什么了。收集灵异鬼怪用品只是昕璇她母亲一点小小的兴趣,外表也许可怕,实际上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凌云的嗓音低低柔柔的,像一缕春风,徐徐吹着,逐渐安抚了方渥华慌乱的心。
左昕璇着迷地望着凌云。在外表上,方渥华比凌云出色多了,他家世好、背景好,几乎无可挑剔;但很奇怪的,当这两个男人并立在一起时,凌云沈稳如山的气质就特别凸显出来。
凌云不需要任何外物陪衬,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所有人赞叹的目光,因为他是那么地成熟与不凡。
方渥华愠恼地咳了声。“我们进去吧!”为了弥补刚才的失态,他发誓要加紧表现,以便给左昕璇留下好印象。“昕璇,你有钥匙吧?来,我帮你开门。”这招温柔体贴是他纵横花丛多年学来的最佳追女法,保证凌云那大木头无以匹敌。
“哦!”她没多想就掏出了钥匙。
方渥华立刻抢了过去,准备开门。
“等一下。”凌云快一步挡在钥匙孔前。“你最好不要进去。”
方渥华嘴角漾起一丝邪笑。“怎么?你担心我太受伯母欢迎,间接地会将你的身价拉低?”
“不是的,方先生!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绝不会喜欢这屋子的装潢,所以你还是别进去的好。”如果一阵恐怖电铃声都能吓得他惊慌失措,凌云毫不怀疑里头的可怕布置会吓飞他的三魂七魄。
“你真是好心啊!凌先生。”方渥华一把推开他,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可惜我的品味一向很高,我深信像昕璇这样有气质的女孩子,她的家一定也会很美丽、很高雅。”泡妞守则第二条:嘴甜如蜜。相信此刻左昕璇一定已经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了,至于笨凌云,等着接他的红色炸弹吧!
“方先生,我想……”凌云还想劝他别拿自个小命开玩笑。
左昕璇突然扯了扯凌云的衣袖。“总经理既然想参观我家,就让他去吧!”今天一整个早上,方渥华的表现差劲到极点,他无礼、蛮横、霸道,她觉得该是给他一点教训的时候了。
方渥华以为左昕璇是在为他说话,得意地朝凌云一扬眉,钥匙一转,伸手推开了大门。紧接着,一阵比方才的门铃声更加凄惨壮烈的哀嚎磨出他喉头。
一个断头的女人……不对,她的脑袋只断了一半,还留下一层皮黏在脖子上,她站在玄关处对他挥手——
“啊!”方渥华吓坏了,埋头就直往前冲。然后,他看到好几具白骨吊在天花板上,随着风儿吹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呀!”他叫得喉咙都快破了!
但恐怖还不肯放过他,一张七孔流血的脸浮现在墙壁上;他脚边的茶几是由白骨组成的;壁上的灯饰是一颗骷髅头,诡异的绿光从那两洼空荡荡的眼眶中渗透出来……方渥华顿感头重脚轻,晕眩主宰了他的理智,他颠颠倒倒地往下栽。
不行了,这太恐怖了,他受不了,要昏了、要昏……哇!底下那张踩起来很舒服的地毯上竟编织着魔女吃人的图样!他拚着最后一丝清明神志,死命地挪了挪虚软的身子,以期将身子倒向没铺地毯的大理石地板。
最后,砰地一声,方渥华四肢大张,晕了个死透。
从头到尾左昕璇就拉着凌云站在门口看戏。
“他昏了。”凌云很同情地说道。他第一回进她家也被吓得好惨,不过他在美国过惯万圣节,更可怕的面具摆设他都见过,因此勉强保持了清醒姿态没吓死在她家。不过,看来方渥华就没他这么好运了。
“他该得到一点教训。”她认真地点着头。“他今天很没有礼貌、也很粗鲁。虽然他对我霸道惯了,可是他乘机欺负你就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