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悠然,你的嘴不歪啦?太好了,你一近我身,痴呆病就好了大半,我可得赶快去宣传、宣传才行。”她拎着裙子就想往外跑。
方悠然吓得脸色大变。让这女人嚷嚷,他这欺君之计不就要泄底了,蒙骗皇上可是得砍头的。
“晤晤……姊姊、姊姊……”当下他嘴歪得比平常更厉害,死命地拉住她的衣袖不放手。“陪悠然玩,来玩嘛……”不敢再要求她喂食,怕将舌头烫坏了。
霍青莲冷眼一眯。哼,老虎不发威被你当病猫了!这会儿看你还敢不敢猖狂?
“可是你只吃了一口粥,这样够饱吗?”
他点头如捣蒜。“悠然不吃饭,要玩玩。”
“不好吧,我又不晓得你家哪里好玩?”她进方府另有要务在身的,实在没多大兴趣陪他疯。
“不要,玩玩嘛、玩玩……”方悠然打定主意死赖她。
“唉呀!”她不耐地挥开他纠缠不清的手,若非大业未成,真想现在就打扁他这只恼人的苍蝇。
方悠然偏不放过她,刚才给她整惨了,不捞点儿回来,怎能平衡他受创严重的弱小心灵?
“姊姊,玩玩、玩玩……”反正他现在是白痴嘛!谁能要求一个傻子有多合礼的举动?他双臂一张就抱住了她的腰。
“啊!”霍青莲的身子立刻僵直。方悠然虽是个文官,但是胸膛却厚实如铁板,手臂强壮有力,将她不及盈握的柳腰圈住,她的躯体便与他的彻底贴触了。
他一身的肮脏,她本以为会在他身上闻到恶心的酸臭,未料冲进鼻端的却是一股又一股撩人心神的淡雅气味儿,烘得她俏脸红似林中火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去了,她肢体愈发无力地虚软。
方悠然只得更加用力搂住她,心里也是如海浪般波涛汹涌的。
泵且不论她本性如何狡诈,柔若无骨的躯体依然如大多数女人一般,甚至她身上有一抹他最向往的山林氛围;抱着她,便恍如身处深山绿林中,遭世俗骚扰而烦躁的心情自然而然平静下来。
嗯……居然有点儿恋着这份感觉,想持续抱着她,度过每一个日落与天明。
“呃!”霍青莲是被他过于使劲儿的搂抱给痛醒的,他铁铸般的双臂险些将她的腰肢给掐断。“放手,好痛!”
直到她柳眉深锁的惨白娇颜映入眼中,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急忙松手放开她。
一得自由,霍青莲急退一步,手扶桌沿拼命喘气。天!差点儿就被他给“抱死”了。
方悠然站在一旁焦急地望着她,想安慰,又怕泄了底,但没听见她亲口说出安好,他又放心不下。
霍青莲喘了半晌,蓦地抬头,望见他忧心如焚的双眼,心口又是一紧。
“我没事了。”本不该对他心软,但就是见不得他担忧,最终还是破例安慰了也。
方悠然松下一口气,晶亮的黑眼温暖地瞅住她看似平凡、实则魅隽永的外貌。
霍青莲是不顶美,却胜在风华绝顶,举手投足自成一股媚惑态势,教人不自觉深受吸引。
这样的女人才够资格倾国倾城;若单只挂着一张美丽脸皮却一肚子草包,那样的女人只能眩目一时,是无法令人倾心爱恋的。
霍青莲被他放肆的目光搅得心烦不已。真是个讨厌的男人,她已不计较他的失礼举动,他还用眼神骚
扰她,想找死不成?
“我说,悠然弟弟,”诡惑的媚笑在她唇边扬起。“你没事儿干了吗?自己去找游戏玩,别闹姊姊好不
好?”
他摇头。不好,大大的不好!换做平时、一般的女人,他是没耐性与之虚与委蛇;但霍青莲不同,她好有趣,和她斗智已是他眼下最想做的事。
“姊姊,陪悠然玩嘛,玩玩。”
闻言,霍青莲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好小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倒给我开起染坊来了,要玩是不?好,姑女乃女乃就陪你玩到底!
“好,姊姊就陪悠然玩,走吧!咱们到花园里去。”她冷冷地笑,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哇!玩玩,姊姊玩玩。”他高兴得又笑又跳,推开门向外走去。
霍青莲乘机在梳妆台上取了一盒烟脂揣进怀里,才跟着他走进花园。
很快很快,几乎不足一炷香的时间,方悠然就后悔到天崩地裂,怀疑自己究竟是犯了哪门子贱,居然
会去找霍青莲玩?
“悠然乖乖,姊姊帮你打扮、打扮喔!”霍青莲手上的胭脂,大半都糊上了他的脸。
“啊啊啊——”方悠然拼命逃着、闪着,奈何她像牛皮糖似地紧追不舍。“悠然讨厌臭臭的东西!”
“怎么会臭,很香的。”尤其抹在他脸上更具戏剧性,足够笑死一府佣仆。
可不是,瞧,今天在花园里忙碌的佣人特别多,而且是一来就站住不走啦!各个立得跟木头似的,就等着看方悠然好戏。.
方悠然心里燃着十把火,若非他此刻是“痴呆”之身,一定将这群半点忠主之心都没有的混蛋全数开除了。
霍青莲瞧他轻功不在她之下,除了第一回趁他不注意抹了把烟脂在他脸上之外,要再整他已是不可能,索性爽快地丢了胭脂。
“算啦,不玩了,悠然,你过来。”她朝他招招手。
方悠然像只警戒心超强的猫般直盯着她瞧。谁晓得这只母狐狸是不是又另想了歪点子整他?小心驶得万年船呀!
“唉呀!你干吗怕我呢?”说要玩的是他呢!瞧他此刻,什么态度嘛?霍青莲上前一步想要捉他。
方悠然一个箭步又溜了,眼角突然瞥见花丛问的一只毛虫。好只母狐狸,方才那样整他,现在收收他的大礼吧!
他两手一夹捉起毛虫,乐乎乎地跑向她。“姊姊、姊姊,送你……”
霍青莲只把水眼转了两转,豁然露出一抹如蜜般的甜笑。
方悠然以为她上当了,脚步冲得更快,眼看着毛虫就要送进她怀里,霍青莲忽地身影一闪,自他身侧跑了开去。
“依人妹妹,你在那里干什么呢?玩捉迷藏吗?”原来霍青莲微笑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始终藏在花丛间、脸现羡慕之色的于依人。
“对……对不起……”瞧于依人腼腆又害羞的模样,八成家教严明,一辈子都没这样放肆地玩过,才会对霍青莲和方悠然问的游戏既羡慕又无措。
方悠然还好笑地发现:另一株小盆栽后藏不住的庞大身影——雷春花。她也以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们。
霍青莲拉完于依人,又把雷春花也一起拖了出来。“你们没事吧?要不要一块儿玩?”
雷春花瞄了方悠然红兮兮又脏兮兮的脸一眼。“我没有那个。”
方悠然脚步一滑。什么玩意儿?一个人拿烟脂整他还不够,她们还想三个一起来啊?
霍青莲眼珠子转了一圈。“你是说胭脂啊?没烟脂没关系,反正那游戏我也玩腻了,不如找些新花样玩。”当然被玩的对象还是方悠然。
于依人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羞怯胆小的模样,让霍青莲忍不住想起她那在九连山上失去踪影的妹妹沈月冷。当年她那可爱的小妹就跟于依人一样娇弱,还很爱哭呢!水汪汪的秋眼里总是蓄着两洼烟湖,朦朦胧胧的,煞是惹人怜爱。
如今,也不知月冷还在不在人世?她幼小的妹妹,才多大年纪便遭到了坏人迫害,也许……连尸骨都不存了呢?
越想,霍青莲心头越是酸涩,对于依人的怜惜更甚。她轻拉起于依人的手。“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于依人害羞地瞄了霍青莲一眼,又迅速移开,始终低垂的煤首几不可见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