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胸口上下起伏如鼓。“无耻小人——”这是他第二次轻薄她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羞恼地红了眼眶,不顾高踞疾驰的马背上,反手死命攻击他的胸膛。
“别这样,危险!”他一只手操控著缰绳,另一只手用力搂紧她的腰肢,以防她失去平衡而坠马。
“你毁我清白,我跟你拚了!”伴随著她的怒吼声滴下的,是她一颗颗悲愤、不甘的泪。敖寒恨自己为何那么容易被他挑动?难道她对谷仲臣多年的感情比一张纸还不如吗?不过才离开他两个月,她的心又住进了另一个男人!
“我愿意娶你,只要我们成了夫妻,那些动作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这一次他要亲身上场,绝不再教一只“公鸡”代劳了。
“我不想嫁你,一女岂能配二夫?”跟他在一起,把她过往二十八年压抑下来的怒火都一次发齐了。
“还提那件事?你的夫君根本不将你放在心上,真正爱你的是我,请你搞清楚!”
他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情;不管是她口中念念难忘的“谷仲臣”、或她现在厌恶入骨的“陈任忪”,不都是同一人吗?偏偏他就是不想她留恋过往,一心只愿牵引著她爱恋上现今的自己。
她颤抖地咬著唇,深吸口气,忽然拉起他紧缠她腰肢的手,用力咬下。
“呃!”谷仲臣吃痛地问哼一声,才想推开她,火热的伤口处又传来另一阵冰凉,是她纷落不停的泪。他忍著痛低喃:“寒儿,这是我欠你的,你就咬到你甘心为止吧!”
她使劲得牙龈都隐隐发麻了,一股咸腥味儿在舌上漾开,然后和著她口里的津液滑落喉头。
比仲臣一言不发,静静地瞧著她苍白憔悴的容颜。曾经,他伤她很深,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疾驰中的马渐渐缓了脚步,敖寒的理智也逐一回笼。
靶觉到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他用自由的另一只手轻抚她绷紧的背脊。“寒儿,你还好吗?”
她的唇还贴在他的手上,嘴里尝到他血液的味道,又甜、又咸又酸、又涩……百种滋味齐往她龟裂的芳心钻去,才稍缓一会儿的泪又加速落下了。
但这一回引她落泪的却不是激愤与悲伤,而是另一种她很陌生的情愫——怜惜!为什么她会遇上这个男人?而他却不是她的夫君……
“寒儿……”谷仲臣一指轻轻托起她微颤的小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
敖寒摇头。这样的温柔教她怎能不尽抛礼教,化成扑火的飞蛾,自动往他挖掘好的火坑中跳去?
“你走开,离得我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呀……”
他在那片纷落的泪雨中瞧见了她心底的挣扎与迷惘。是老天开了眼,叫他多日来的努力有了成果吗?他已经成功进驻了她的心。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望著那被她自己蹂躏得凄惨的红唇,他心疼地俯下头,火热的舌刷过她。
敖寒浑身一颤,还没领会过来他对她做了什么时,他整片唇已经覆上了她。
有一簇火苗从四片唇瓣的接缝处燃起来,一边照亮他晦暗无光的情路历程,一边融化她禁锢已久的冰心。
当他的舌开始在她的唇腔里横行,并且在一个不小心后,勾诱住她的丁香,她脑门像被激电打了一下,霎时所有知觉灰飞烟灭,只留唇际那一道热烘烘、火辣辣的吻——
吻!她与他接吻,在马背上、杵在官道正中央!
理智变成一颗千斤巨石,轰地砸回她体内,震得她三魂飞了七魄。
“唔……”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气,敖寒好不容易终於推开了他。
“寒儿……”他痴迷地捧住她清秀的娇颜,吻她的感觉仿佛正品尝著波斯国进贡的美酒,香甜绝美,却后劲强烈。他差一点点就醉死在她的柔唇中,直到她的理智拉了他一把。“嫁给我好不好?”
她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开始诊断起自己的身体。她没病也没疯,怎会耳聋、心又迷?
“你跟一个有夫之妇求婚?”
“我不介意。”他笑得好不醉人。
“我介意——”这一回,她的巴掌代替了她的唇“吻”上他的脸。
“你又打我!”第二次了,她还真打上瘾了。
她一副“打你又怎样”的眼神瞪著他。“陈大人,你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敖寒虽非高贵出身,却也晓得『礼』字怎生书写。想我变节另嫁?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你懂礼?懂礼就不会动不动就出手打男人了!”他这辈子只挨过两次打,凶手都是她,还好意思说自己知礼?
两朵红霞染上她的脸。“是你先失礼,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他冷哼,灼然的眼逼近她。“别告诉我你不喜欢那个吻,刚才你两只手臂都勾上了我的脖颈呢!”
她的脸又更红了,不过这回烧的是怒火。
“下流!”她的巴掌又扬起。
但这回他学聪明了,一下子就攫住她的手往怀里带。“看你还怎么撒泼……”一句话还没说完,啪!他的左颊也挨了一记。“你。”他的眼珠子快暴出眼眶。
她傲然地扬高小下巴。现下他一只手拉著缰,另一手拉住她一只手,活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像只小猫般喵喵地叫著,还能攻击她吗?别作梦了!
“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打回来啊?”料准他没第三只手了。
“你好样儿的。”怎么从没发觉他的小媳妇儿本性如此泼辣,他是不是不小心将一头沈眠的母狮给吵醒了?
“哼!”她冷哼,胜利的滋味教她一时疏了防范。
“我从不打女人,不过……”他低下头,迅雷不及掩耳地攫住她的唇。“我『咬』女人。”这句话他说进了她的芳唇里。
“唔唔唔……”她在他怀里挣扎著,唯一自由的手拚命捶打他硬如铁板的胸膛,可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痛不痒的。
志得意满写在他眼里,他的小童养媳、古板又无趣的妻子是越来越够味了!忙和了这么些日子,虽然尚主赢得她的芳心,不过能挖掘出她如此热情又真切的一面,也不虚此行了。
辟道的另一头,欢介双手环胸看著他心爱的寒姊姊被那位“陈任忪大人”给中途拦劫去。
“你不追?”吴修离他一匹马身远,轻声地问道。这一点都不符合他寻“美”成痴的癖好。按照吴修原来的个性,欢介落了单,他应该会乘机贴上去又沾又黏才对,怎么这回……
“我看戏!”三个字在欢介嘴里咕哝不清的。
“你可不可以说大声一点?”吴修拉长了耳朵也听不明白。
“你靠过来些不就听得清楚了。”欢介反将问题丢回给他。
“哦!”吴修才把马头掉转半分,眼里映入欢介阴森贼邪的笑,一口口水硬生生卡在他的咽喉处,差点噎死他。“不必了,我在这里听就可以了。”他赶紧再将马头转回去,还把距离拉得更远些。
欢介眯著眼看他。“你在躲我?”这话问得又沈又重。
“怎么会?”吴修拚命摇头。“你知道我的怪癖的。”他是见“美”成痴。
“那就是我变丑了。”欢介微叹口气。十四岁的少年,还不见成年男子的雄伟气魄,也不像少女般娇柔,一张中性美颜,蹙眉颦首,不带丝毫恶心感,反而充满诡异的妖冶姿态,一下子就勾住了贪“美”成痴的吴修的心。
“怎么会?你还是一样地好看……不不不,是比以前又更好看了。”好看到他几乎想破戒拐了他,即便要他负责也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