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是财帛动人心,军人们收了东西后,果然将琳达丢了出来。
郝韫礼拉着她,颠颠倒倒走到车旁。
唐欣忙跑过来扶他。“韫礼……”他证明了一个真正的英雄不是只会动拳头,而是要智勇兼具的。
“没事,我们快走。”他一头一脸血,看起来好不恐怖。
一行人赶紧上了车,路障果然撤走。
车子重新发动,迅速往机场开去。
“韫礼,你觉得怎么样?”唐欣拿着手绢轻拭他脸上的血迹。
他抱着胸口,吃力地摇头。
唐欣解开他的衣衫,发现他被打得很严重,胸膛、月复部一大片瘀伤。
“我还有一颗止痛药,你吃下去会舒服点儿。”她身上的东西差不多都丢了,几颗药丸和oK绷是仅有的了。
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她喂药,和着口水吞下肚。
彼得月兑下外套盖在他身上。“真想不到你会忍下来。”大家都以为绝望了说。
真不晓得是什么伟大的力量,让“红狮”岩浆做成的脑袋瓜子里,也能装进“冷静”这项元素?
郝韫礼困难地址扯嘴角,给了他一抹剩下的事全拜托你了的眼神,随即睡昏在唐欣怀里。
“韫礼——”唐欣抱着他,心碎地嘶吼。“不要,韫礼,你醒醒啊——”
第十章
台湾台北
六0三号病房里挤满前来探病的人潮,其热闹程度简直媲美国庆大会。
“你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情况多危急,我吓得连呼吸都快停了,心想,完了、完了……这会儿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彼得口沫横飞地把逃离S国当晚发生的事吹得天花乱坠。
“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四、五个手拿笔记本的记者,还真的拿笔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记录下来。
可以预见,一篇乱七八糟的超现代神话报导又将出现,标题大概会是“死里逃生的红狮”吧?
“……说时迟、那时快,韫礼就这样……”彼得说着,还用力一甩头。“他简直就像一个杀红眼的拚命三郎,蒙着头冲了出去。你们大伙儿都了解他脾气的,那种火爆样子,真是看得人胆战心惊!”
“很恐怖吗?”一名记者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而后,又拿眼偷瞧了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对众人翻白眼的郝韫礼。
“像一只发狂的疯狮那样恐怖!”彼得边说、边摆出惊惧发抖的模样。
“然后,你们就把那些个武装军人给惹火了,所以郝先生才会被打成这样?原来如此!”一名记者还自问自答得不亦乐乎。.
“错!”彼得食指连摇。“结局是你们作梦也想不到的,韫礼不仅没发狂,那些人动手打他,他更是连还手也没有,琳达那个傻妞今天还有命站在台湾这块土地上,严格说来,全是韫礼的功劳。”
“‘红狮’忍下来了!”显然这出天方夜谭太过不可思议了,没人肯相信,素以火爆著称的郝韫礼,也学会了“忍”字怎生书写?
“郝先生,你当时怎么会……”连口齿伶俐的记者都觉得这种事太匪夷所思,而不晓得如何提问题。
床上的郝韫礼抿唇、皱眉再皱眉。喝!这些混蛋,终于想起他这个病人的存在了喔!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正在住院休养耶!你们一大群人在这里干什么?泡茶、吃水果、讲古……你们以为我的病房是野营中心啊?还不给我滚出去!”
敝啦!才说“红狮”转性了,怎么立刻原形毕露?
一名记者悄声问彼得。“你刚才说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彼得不满地瞪眼骂道。“韫礼,我在帮你接受访问耶!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我肋骨断了两根、鼻子都被打歪了,你怎么就不顾顾我的里子?”想起连住院都不得安宁,郝韫礼胸腔里的怒火就直往上飙涨。
“我知道,既然你这么不合作,我也有办法。”认识他这么久了,彼得难道还弄不清楚,“红狮”的蛮性是为谁才收敛。
他径自拉开病房门,对着在护理站里,为郝韫礼补救那残缺人际关系的唐欣喊道:“唐欣,你家的火狮子又在喷火了。”
唐欣琼鼻轻皱,她都还在为他的粗鲁向护士小姐道歉,怎么才转眼,他又惹祸了。
“韫礼……”细细柔柔的嗔嗓宛如春风般吹了进来。
“全部出去,我要睡觉了。”他用力拉上棉被、蒙住头,谁也不想理了。
唐欣对他的任性是好气又好笑,不过伤患最大,还是依着他好了。
“对不起,他今天已经累了,请你们明天再来好吗?”
彼得看看失望的众人,又回望为难的唐欣,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
唐欣从柜子里翻出几卷底片交给彼得。“这是在非洲时拍的底片,可以麻烦你顺便送回‘采利堂’的总部吗?”
“这些底片没被搜走啊!”彼得望了眼正躲在被窝里生闷气的男人,原来要当一名摄影师也不简单,都快被打死了,还得想办法保住珍逾生命的底片。
“这里还有一卷,送给报社吧!”郝韫礼突然掀开棉被又丢出一卷底片。
“这是……”
“S国政变实幕!”郝韫礼冷笑。把他打得这么惨,他不藉此将所有内幕爆出来,这些拳头不就白挨了?
“你拍了?!”讶异的可不只彼得,这是最佳头条啊!“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若拍到被你发现了,这些底片我还能带的回来吗?”
“可是你的相机明明被搜刮走了啊!”
“韫礼在送出相机前,先把底片取下来了。”唐欣偷看到了,他连在挨打时都不忘拍照,然后用相机与武装军人们交换琳逢时,他送出去的是一台空相机,底片则私A了下来。
郝韫礼笑睇她一眼,还是他的亲亲好女友聪明,其它的家伙还当他转住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却不知道他的报复其实是最奸诈、最厉害的。
“这些照片也可以给我们用吗?”那些记者们眼睛都发亮了。
“只要你们保证不再来骚扰我、留给我一个安静的休养空间,这些照片就免费送给你们做独家头条了。”他忽然笑得极其和善。
可以看见每一位记者眼睛里都对他写满了“心”号,简直当他是世纪末的救世主了。
“郝先生,大家说你转住了,我们本来不信,原来全是真的,你放心,这篇报导我们一定会用尽全力写到最好,再见。”记者们心甘情愿地走了。
偌大的病房里,瞬间只留下唐欣和彼得。
她半带嗔意地斜睨着他。“你分明是故意整他们,照片给大家用,刊得都浮烂了,还算什么独家头条?”
“还是头条啊!只是非独家而已,他们自己不把话听明白,怪得了谁?”郝韫礼躺在床上,心情大好。
好半晌后,彼得才回过神来。“我错了。你哪里是变好了?你的脾气还是一样差,不同的是手段变奸诈了。”
“我告诉过你我要转性吗?”郝韫礼特意压低了声音。“还有,你不去做你该做的事,杵在这里干什么?”
“呃!”他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嘛,既然现在也没戏看了,不如就……走吧!“我先走了,再见。”
“不用再见了。”郝韫礼没好气地吼了句。“除了唐欣,我不想见任何人。”
“韫礼!”她红着脸跺脚。
彼得饶富兴味的视线在他二人脸上流连了一会儿,原来郝韫礼的“转性”是在这里啊!可怜的唐欣,被这只狡滑的奸狮给骗了。
“你好自为之。”他丢下这句话,一秒钟不敢多留,脚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