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为了装潢郝韫礼的摄影工作室,苦熬一个礼拜的夜,她没睡它个三天三夜以补回失去的睡眠,已经很够意思了。
迷迷糊糊走到厨房,睡了一天,她饿坏了。
随便煮碗泡面端到客厅里吃,打开电视,“幻影工作室”的开幕典礼居然也荣登在晚间新闻的榜单上。
原来郝韫礼是一个如此出名、众所瞩目的男人。她都不知道,瞧来她这个女朋友做得是有点失职,有必要深自检讨一番。
也许这份出色的能力就是他自负、霸道的来源?她瞪着电视,想起昨夜他对她说的话:你不能只看我、只想我、只对我笑吗?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如此地渴求着她全心全意的爱,而她也确实给了,为何他却没发现?是她的态度有问题?
或者麻烦就出在她的迟钝上?他火热的情需要亲密的肢体接触来回应,而她却连亲吻都才刚学会,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压力和醋桶才会越养越大。
然后……一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要叫人为他一掬同情之泪,她又昏倒在他的热吻中了。不同的是,她这次不是吓到忘了呼吸,而是……她太累了,又被他逼急了,无处可逃的胆小心灵干脆一睡了事。
想必他的自尊心又再次遭受到严苛的打击。
“可怜的韫礼!”这时,她可有精神笑了。
“你起来啦?欣。”好难得唐艳没过了凌晨就返抵家门。
“现在才七点多,没错吧?”唐欣看看表,电视上正在播晚间新闻,应该不会错!
“昨晚那个郝韫礼气冲冲地送你回来,而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怕你会出事,特地推了约会赶回来。”唐艳站在门口挑着眉。早知道唐欣没事,她就跟朋友去唱歌了,这么早回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既然回来了,今晚就早点儿睡,别再出去玩了。”
“神经!现在睡要睡到几时天才亮?我要去‘海鸟pUB’今天是淑女之夜,女性免费入场,不玩自不玩。你去不去?”
“不要。”唐欣低着头努力与她的泡面奋战。
“就知道你这老古板不懂得玩。”唐艳叹气。“你还是去跟你的郝韫礼玩玩纯情游戏吧!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家伙快不行了,虽然媒体把他捧得很高,可我得到消息,有人要整他,你如果够聪明的话,玩完了赶快溜,省得被他拖下水。”
“我和韫礼之间的感情我会自己拿主意,谢谢你的关心。”因为两姊妹的感情观实在差太多了,唐欣压根儿不想与唐艳讨论这个问题。“你说有人要整韫礼,是谁?”
“天晓得,在PUB里听人说的。”常去玩的人都知道,那里龙蛇杂混,口语流传,谁知道最初的消息是从何而来?“总之你别跟他认真就是了。”
“谢谢你,这事我心里有数。”唐欣思忖着有人要整韫礼这消息的真实性有几分?他的事业正值高峰,若说有人嫉妒他,因而恶意中伤他,可能性很高:加上他的个性又是超级会树敌的,老实说,没人恨他,那才奇怪!
“那我走了,拜——”唐艳脚跟一转,却在玄关处撞上一睹坚实的肉墙。“SHIT!般什么鬼?”
胸膛的主人是郝韫礼,他双眼冒火地瞪着唐艳,八成是听到她们两姊妹间的谈话,恨死唐艳在背后挑拨他和唐欣的感情。
唐艳吐吐舌头,暗骂一声倒霉,快步绕过他往屋外走去。
“怎么不把门关上?”唐欣转身,迎上郝韫礼。“你……怎么来了?”
他默默地弯腰,放下一篮水果,眼神是冷峻的,说出口的话语也像冰珠子般冻人心骨。
“以后要说真心话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你误会了,韫礼……”唐欣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她没有当场反驳唐艳说的话,而心里有所不快。
但他不了解唐艳的个性,她的执拗非比寻常,除非让她看到完整的结果,否则她听不进任何意见。与这样的人做姊妹,想要和平相处,就得学会多做事少说话。唐欣便是打定这主意让真实的行动去证明一切。
若换做从前,郝韫礼绝对二话不说相信唐欣的话;但如今,在她二度昏厥在他的亲吻中、二人大吵过后,他已经分不清楚何谓真实、何谓虚假了?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拖累你。”他转身往外走。
唐欣急着拉住他。“你听我解释啊!”
他摇摇头,表情淡漠得一如酷寒的北风。
唐欣突然被冻住了,这样冷凝的男人一点都不像她的韫礼;他……他该是更热情、更火爆的,像是一团灿烂的烟火,眩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逝,仿佛也带走了她的体温,她冷得浑身打颤。脚边是他送来的水果篮,装了满满一篮硕大红艳的草莓,他还记得她爱吃草莓。
几滴珠泪滑下眼眶,濡湿了粉颊后,更多清澄的泪水泛滥成灾。怎么办?不知道原来“失去”是一种如此痛彻心靡的剧疼!
“回来,韫礼,听我说啊——”如果……刚刚假设她有一点勇气,用力搂抱住他,让他的身体感受到她的爱,是否就能留下他来?
从追求开始,就一直是他主导着全局,她享受着他的甜蜜慰哄,要求他适应她的脚步,却忘了,他也需要别人来了解、呵护。
交往中的男女,没有谁理当是付出的那一方!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明白?
“韫礼,我从现在开始改变,来得及吗?”抱起水果篮,每一颗红艳艳的草莓都像是他纯挚的心一样。“等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拜托。”
★★★
的确是有人在整郝韫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兰服饰”的少东保罗。
前一阵子,保罗欺负唐艳未遂,被郝韫礼揍了一拳,他一直怀恨在心,恰巧“罗兰服饰”的原负责人,也就是保罗的父亲生病住院,由保罗暂代公司事务,他便乘机撤了郝韫礼专属摄影师的工作,还到处散播不利于郝韫礼的流言。
新闻媒体最是现实,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则无。在“幻影工作室”开幕那当头,谁不将他捧得高高的,如今不过是丢了一份工作,立刻将人贬入谷底。
现在斗大的标题上不再是“红狮的崛起”,已变成“江郎才尽的红狮”了。
那些曾经合作过的伙伴,也纷纷另择良枝而栖,只剩彼得,他一直很欣赏郝韫礼的才华,不信他会就此没落。
“喂!你喝够了没有?”彼得抢下郝韫礼手里的酒瓶。自“罗兰服饰”的工作丢了之后,郝韫礼就一直躲在工作室里喝酒,像个废人一样,长久下来,再有能力也会被酒精消磨殆尽。
“不要你管,把酒还我。”郝韫礼红着眼睛跟他抢酒瓶。
“你真的已经完蛋了?”彼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烂泥也似的男人曾经被喻为最美丽、火爆的野兽——“红狮”。
“对,我是完蛋了,你满意了吧?”郝韫礼抢过酒,仰头又灌下一大口。
表才去理“罗兰服饰”那份烂工作,他丧失的是对“爱”的自信心。
事实很明显,唐欣根本不爱他,所以她不要他碰她,只要他一碰她,她就会昏倒,SHlT!什么玩意儿?他是瘟疫吗?人见人怕!
不过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他的展览三天卖不出一张门票、整票工作的伙伴跑得只剩彼得一人、工作室开幕至今一个礼拜,还没开过工……
“红狮”……没落的“红狮”,太可笑了,这样她就可以更光明正大地离开他了,任谁也不能责备她薄情,因为他确实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