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礼。”郝韫然醉态可掬地望着他,蓦地,眼儿一红。“我以为这世上只剩我一人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郝韫礼浓眉打结。“还有,别在公众场合叫我小礼,难听死了。”
“呵……”郝韫然错愕地搔搔头发。“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郝韫礼睨了他一眼。自幼就拿这个温和的大哥没辙,他太善良了,好到让人舍不得对他发脾气。“大哥,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今天……给心紫找了个幸福的归宿……很幸福、很幸福的……”爱情是什么?郝韫然并不了解,但对于他心爱的人,他一心只愿她幸福过一生。
“又是时心紫!”郝韫礼轻碎口气。他一直不喜欢那个女人,年纪比大哥大,掌握一家公司,气势迫人:工作能力是很强,家务却一窍不通,大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连她的衣服掉了颗钮子都得替她缝,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心紫……”这个名字对郝韫然而言是一生永难忘怀的回忆。一切已成过去,而他却仍深深爱恋着她。“我还要一杯马丁尼。”他大声对酒保说。
“大哥,你醉了。”郝韫礼挥手退了郝韫然刚点的酒。“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郝韫然趴在桌上,他甚至不想待在台湾,任何一处可以回想到心紫的地方他都不想待。
“大哥!”郝韫礼低吼了声。“那个任性又刁蛮的女人到底有哪点好?要你为她弄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德性!”
“住嘴,不准你说心紫的坏话。”温和的郝韫然难得发了脾气,双手往郝韫礼用力一推。
“你为了那个女人想和我打架吗?”郝韬礼火冒三丈地握紧拳头。
“韫礼。”一旁的唐欣急忙拉住他。“郝大哥心情不好,你别这样。”
“还不是为了那个任性的女人。”郝韫礼撇开头。“搞不懂大哥到底哪条神经错乱了?那种为所欲为的女人,也拿来当宝。”
“韫礼!”唐欣沉下声音。“他是你大哥,你们做兄弟二十几年,郝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眼光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时小姐也许不是你欣赏的那一型,但她也绝对有她的优点,你不该在郝大哥面前这样说她。”
郝韫礼惊讶地张大了嘴,温柔似水的唐欣几时也有胆量跟他顶嘴。而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生气,反而……觉得据理力争的她挺有魅力的: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唐小姐!”郝韫然显然也很讶异会在这里见到唐欣,不过他更开心,她为时心紫说话。“谢谢你,心紫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是我配不上她。”
郝韫礼怒目拧眉,正想开口,将郝韫然好好骂上一顿,看是不是能骂醒他!
唐欣突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这是个暗号,每当他们有事情要讨论、要沟通,他们就彼此握着手。这时,郝韫礼得尽力收敛他的火爆和急躁,听唐欣将她的意见说完。
“郝大哥,你跟时小姐吵架了吗?”
“吵架?”郝韫然通红的眸随之一黯。他根本无法理解她的心思,怎么吵得起来?“我们没有吵架……我们从没吵过架,只是……分手了!她要回去相亲,然后……结婚!”从此,她将永远离开他的生命。
“那个女人根本任性到极点,只会对大哥做一些无理的要求、为所欲为,我怀疑她是在爱大哥、还是在虐待大哥?”郝韫礼低声抱怨。
“心紫的脾气也许任性一点,但她本性善良,又会为人着想,她是真真正正难得的好女人。”郝韫然可不准有人任意诋毁心上人。
“她的任性是‘一点’吗?不过是忘了她的生日,就吵着要分手;情人节忘了送花,就给你闭门羹吃:这样还不够为所欲为?”郝韫礼真为这个傻大哥感到心疼,他根本是被时心紫耍得团团转。
“你……”郝韫然胀红了脸。
唐欣突然拍拍它的背。“恭喜你,郝大哥。”
郝韫然怔愣地张大了嘴。“恭喜我?”
“大哥被整死了,你还恭喜他!”郝韫礼愤怒地提高了声量。
唐欣用力一握他的手,微愠的眼神望向他——你的承诺呢?
郝韫礼不得不用力压下满月复的不平。
唐欣笑了笑,赞赏他的信守承诺。
他撇开头,虽然气大哥的痴傻,但唐欣的笑容适时帮他灭了火,他已能持平静的心灵面对整件事。
“郝大哥。”唐欣温婉的柔嗓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你知道吗?我们女孩子不会随便对人耍性子的。除非他够特别,我们知道他爱我们,爱到愿意接受我们任何的要求,女人才会恃宠而骄。”
这话别说郝韫然不懂了,郝韫礼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听韫礼说,时小姐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这样的人,可能随便对男人耍任性吗?她若真是如此刁蛮、不懂事,公司怕不早倒了,哪还会有女强人之说?但她就是对你如此任性,因为她知道你爱她,非常爱她,可以容忍她的为所欲为,所以才对你任性。另一方面,我想她也是在测试你,你爱她到底有多深,愿意容忍她到什么程度?”唐欣进一步解释。
“那不是说,太高到现在所受的苦都是自作自受,谁叫他把她宠坏了。”郝韫礼低声抱怨。
“那就要看郝大哥自己了,他喜欢对他撒娇的时小姐?还是工作场合上,强悍干练的时小姐?”唐欣说道。
“我喜欢心紫对我撒娇。”郝酝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唐小姐,照你的说法,心紫其实是喜欢我的?”
“这就要郝大哥你亲自去证实了。”其实唐欣对于郝韫然和时心紫的恋情是持正面肯定的。不然一个堂堂的董事长,要什么没有?哪会为了几朵花在那里计较半天?
“你说得对,我不能这么简单就放弃,我要去找心紫,证明我们是相爱的。”郝韫然深吸口气站起来,抽了两张千元钞票递给郝韫礼。“小礼,麻烦你帮我结一下帐。”说完,他跑得无影无踪。
“别叫我小礼……”餐厅里只剩下郝韫礼的低咒,他最讨厌那个听起来幼稚到极点的小名了。
★★★
因为郝韫然的耽搁,郝韫礼失去了测试唐欣的机会。
他一直很想吻她,法国式的深吻,看她还会不会晕倒了。但离开餐厅已经凌晨十二点了,他们明天都还要工作,他不希望她又累倒,只得压下满心的急躁,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她回家。
“我听你对大哥说的话,真不敢相信你没有恋爱经验,你是这么了解恋爱中人的想法。”
“因为我也是恋爱中人啊!”唐欣不好意思地低声说着。
郝韫礼眉儿一扬。这是一种变相的示爱吗?
“那么我是不是该感到相当的幸运?你不会用那种无聊的任性来测试我。”
她红着脸,声音细如蚊蚋。“其实这是我住院五天想到的。以前……你还没说要追我之前,我虽然觉得你的脾气不大好,但……也许是因为与自己无关,我总能一笑置之,可一旦置身其中,我才知道自己没有想像中那么大方乐观;我很小气、也无法忍受天天挨骂、不喜欢被人家管……所以……严格说来,我也得谢谢你愿意忍受我的迟钝。”
他在她家门前停了车,倾过身用力抱紧她。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
“谢谢你,韫礼。”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就是这方温暖又宽广的天地令她眷恋不己。